回想起过去与叶霖的几次会面，他的态度从未像今天这样冷漠且疏离。虽然他一贯表现得有些沉默，但此前，他更多时候是用一种观察的姿态与我相处，甚至带着些许若有若无的关心。他对我的态度总是微妙的，像是介于试探与亲近之间，但却从不让人感到完全的敌意。
然而，这一次，他的冷漠和警告式的语气，显然透露出不同寻常的意味。他的每一句话中都隐藏着某种压力感，仿佛在警告我不要越界，又像是在隐晦地传达某种更深层的信息。
我低头看着脚下的地面，脑海中快速翻涌着他的每一句话。这次任务的事态，可能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夜莺的视线从旁边扫过，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这位少爷，似乎对你……‘很熟’？”
“熟？”我低声重复，忍不住笑了一下，带着些自嘲的意味。“大概是因为我的身份，和他家脱不了干系。”
夜莺挑眉，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他并没有多问，而是双手抱胸，语气略显玩味：“不过，刚才的气氛有点微妙。我见过不少人在紧急情况下装冷静。但那家伙，是真在意着什么。”
我心中微微一震，夜莺的话像是一根针，戳中了我隐隐的猜测。
这次任务的影响，可能已经远超出了表面的层级，甚至可能波及到叶擎和整个叶家。叶霖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他的陌生态度，恐怕是因为事态的严重性，让他不得不撇清与我的关系，或者试图警告我不要把叶家卷入其中。
叶擎，这个帝国军方的中流砥柱，他的地位意味着一举一动都可能引发巨大的连锁反应。而叶霖，作为他的儿子，显然也需要承担这份压力。我的存在，哪怕只是一点细微的风吹草动，都可能让叶家的处境变得微妙甚至危险。
“他不想把叶家牵扯进来。”我低声喃喃，几乎是自言自语般地说出了这个结论。
夜莺挑了挑眉，看着我：“所以，你和那位将军还有联系？”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抬起头，目光透过远处的废墟，看向叶霖离去的方向。
如果这次任务真的对叶擎或者叶家造成影响，那后果绝不仅仅是一个警告那么简单。
叶霖的冷漠，或许是为了保护我，也或许是为了保护叶家。但无论哪一种，这次的任务，已经让我感到如履薄冰。
我低声喃喃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试图说服自己：“或许……我该收手了。可是，我还没攒够功勋成年……”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感到胸口一阵压抑。攒够功勋、完成任务、成年、离开帝国，这些原本清晰无比的目标，在此刻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叶霖的态度，任务的风险，以及隐藏在事件背后的那些复杂因素，全都让我不由得怀疑——继续下去，是否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但与此同时，那份迫切离开的渴望，依然驱使着我前进。
夜莺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似乎听到了我的低语。他扬了扬眉，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揶揄：“你啊，心里藏着点什么大事吧？这么急着攒功勋成年，是为了什么？说实话，让我猜猜——是不是想摆脱某些不太愉快的关系？”
我没有回应他的调侃，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光脑，指尖微微发力，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夜莺，你觉得呢？”我抬头看向他，语气难得地带上了一丝认真，“收手，还是继续？如果是你，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夜莺沉默了一会儿，嘴角挂着一抹轻笑，但眼神却意外地认真：“如果是我，首先要搞清楚一件事——到底是谁在掐住你的命脉，或者说，你的这些选择，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他的回答让我愣住了片刻，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我曾经以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目标。但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总有一些影子在我的背后，驱使着我不断前进——原主的记忆、故人的存在、那些人复杂的态度，以及我那个始终不敢明言的目标。
“或许你说得对。”我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是，无论是为了谁，我都已经在这条路上了，不是吗？”
夜莺眯起眼睛，目光闪过一丝锐利：“既然如此，那就别停下。你要记住，收手不是你能选择的奢侈，尤其是现在这种局面。继续走下去，把自己磨砺成一个没人能左右的人，才有资格谈收手。”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一种冷酷的宣判。但不可否认，他的话触动了我的内心。我知道，他并不是在嘲讽，而是在提醒我——现在的我，还不够强大，不够独立。想要自由，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必须比任何人都更加坚定。
我低头看了一眼光脑上那冰冷的功勋数字，它们静静地提醒着我，这条路才刚刚走到一半。
“看来，我的成年仪式，注定得拼尽全力了。”我自嘲地笑了笑，重新挺直了腰背，目光中带上了一丝决然。
“拼尽全力？”夜莺轻笑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子，这句话我喜欢。好好活着，别被自己的目标拖死，那才是赢家。”
我点点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前方。或许我真的该收手，但现在，绝不是那个时候。只有攒够功勋，成为真正的成年人，我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去面对那些隐藏在命运背后的真相。
“可我不想连累别人啊。”我的声音低沉，像是在向自己辩解，又像是在向夜莺诉说。那种压抑的情绪，让每个字都显得沉重无比。
夜莺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我，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带着他惯有的调侃：“连累别人？你小子倒是有点良心。不过，既然不想连累别人，那就更得强大到不需要别人为你买单，听懂了吗？”
我咬了咬牙，抬头看向他：“有些事情……不是靠‘强大’就能解决的吧。”
夜莺闻言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真甚至有些冷酷的神色。他的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直直刺进我的内心：“听着，小鬼，连累别人，从来不是你能避免的事。你活着，只要做选择，只要走路，就一定会对别人造成影响。问题是，你能不能承认这一点，能不能为你的选择承担责任。”
他的语气严肃得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像是穿透了我的伪装，直击我内心深处那些不敢面对的软弱。
“有时候，选择不去连累别人，也是一种逃避。”他继续说道，语气里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冷静，“你觉得自己不够强大，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让别人被你牵连，所以你宁愿退缩，也不愿意承担那些责任，对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但你知道吗？”他突然轻笑了一声，语气变得稍微柔和了一些，“真正的强大，不是完全避免连累别人，而是你能让他们明白，你的选择值得他们被牵连。”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些许的迷茫。
“你不可能一个人完成所有的事情。”他微微耸了耸肩，双手插在口袋里，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奈的调侃，“连我这个‘冷漠无情’的家伙都得承认，有时候，别人的信任和支持是无法避免的。如果你真的不想连累别人，那就更要努力变得强大，强大到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支持你。这样，你就不需要‘避开’了。”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心中的复杂情绪像是被他逐渐梳理开来。我明白他说的道理，也知道这些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无论我多么努力避免，总会有人因为我的选择而被牵连。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实。
深吸了一口气，我低声说道：“我知道了。可是——我还是不想看到别人因为我受到伤害。”
夜莺闻言轻笑了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那就努力让自己的选择值得他们付出，记住，小鬼，这才是你该学会的东西。”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远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我默默地站在他身旁。
或许，他说得对——与其试图不连累别人，不如让自己的选择变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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