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华刚要救援顾小倩，韩苍生已出现在他的头顶上方，漠然地俯瞰着他。
只见韩苍生双手缓缓抬起，左手幽暗深邃，寒气森森，右手流淌着玄奥的金色道纹，气息苍茫。
“倾覆苍穹！”
随着这道冰冷的声音响起，韩苍生发动了轰然攻击。下方是翻涌的寒潭，上方是倾覆的苍穹！
李万华顿时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泥沼，又像被两座无形的太古神山从上下两个方向狠狠挤压，空间被彻底禁锢、扭曲。
他狂吼着，将返虚圆满的力量催动到极致，蕴含金属性和暗黑色属性的元力疯狂爆发，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不断扩张的巨大元力光球，试图撑开这片绝域。
轰！咔擦！
然而，看似坚韧无比的元力光球只坚持了不到一息时间，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韩苍生的磅礴攻势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李万华的身上。
噗——！
李万华护体元气如同纸糊般破碎，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狂喷而出。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全身骨骼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整个人如同陨石般，狠狠砸向下方的寒潭！
轰隆！！！
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高达几十丈，冰冷的潭水被李万华砸下来的狂暴力量瞬间排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李万华狠狠砸入了坚硬的潭底，周身骨骼尽碎，经脉寸断，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偶。他只能用微弱的元力护住心脉，勉强吊着一口气。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潭水……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边也传来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
虽然刚刚李万华的嘶吼，让重伤坠落的顾小倩在最后一刻强行侧身，避开了天灵要害，但依旧被慕容婉儿那记凌厉的手刀，狠狠劈在了右肩之上。
咔嚓！
顾小倩的右臂连同小半边肩膀被硬生生斩断。她如同破麻袋般砸落在距离李万华不远处的潭边乱石滩上，浑身浴血，气息奄奄，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原本惊天动地的战场，瞬间陷入了死寂，只有之前被排开的寒潭水柱落到乱石成堆的岸边后，缓缓回流所发出的声音。
韩苍生与慕容婉儿立于水潭上方的虚空之中，冷冷地看着下方两个垂死的仇敌。
三千年的血仇，终于到了清算的时刻！
“咳咳……咳……”李万华挣扎着从潭底艰难地抬起头，随着剧烈地咳嗽，口中不断有血沫溢出。
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乱石滩上，妻子顾小倩那残缺不全、气息微弱的身影，眼中瞬间充满了无尽的痛苦、绝望，还有一丝决绝的疯狂。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看向韩苍生和慕容婉儿，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亢奋：“韩苍生、慕容婉儿……你们赢了……哈哈哈……咳咳……不过……我也会让你们……不死也掉层皮！”
话音未落，李万华那残破的身躯骤然爆发出一种极不稳定的、毁灭性的光芒！他体内残存的、属于返虚境圆满的元力，连同神魂，被他以一种极端的方式疯狂点燃、压缩！
“小倩，快走！”他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朝着顾小倩的方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
那吼声中，带着命令，带着哀求，带着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一切——他要用自爆的方式为她争取一线渺茫的生机。
顾小倩躺在冰冷的乱石滩上，身体因剧痛和失血而不断抽搐，她听到了夫君那声最后的嘶吼。
走？
她染血的脸上，竟缓缓地、艰难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恐惧，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和无法言说的温柔。
她看着李万华那开始膨胀、散发出毁灭光芒的身体，看着他眼中那最后的焦急与哀求。
“呵……”一声极轻、极淡的笑声从她喉咙里溢出。
她用唯一还能动弹的左手，死死抠进身下的碎石中，不顾筋骨断裂的剧痛，用尽最后一点残存的力量，拖着支离破碎的身体，朝着深潭中那个即将爆开的身躯，一寸寸、艰难无比地挪去！
她的动作很慢，每移动一寸都在身后留下一道血痕。但她眼中的光芒，却是越来越亮，越来越温柔。
李万华看到了她的动作，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和眼中的决绝。他膨胀的身躯猛地一僵，眼中那疯狂点燃自爆的光芒瞬间被巨大的惊愕、痛苦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所取代。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涌出了更多的血沫。
“万华……”顾小倩终于挪到了他的身边。
她伸出那只沾满血污和沙砾的左手，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紧紧地抱住了李万华那正在急剧膨胀、即将爆开的身体。
她的脸轻轻贴在李万华染血的胸膛上，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却清晰地穿透了毁灭前最后的寂静：“我们……永远在一起……”
李万华眼中最后的光芒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片泪光。他放弃了挣扎，放弃了最后催发自爆的努力，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无比温柔地，回抱住了怀中那具残破的身体。一滴浑浊的泪，混着血，从他眼角滑落。
看着凄惨相拥的二人，本该果断出手将他们彻底击杀的韩苍生和慕容婉儿，却是神情复杂地对视一眼。
“你们……回头是岸！”韩苍生沉声说道。
李万华和顾小倩同时一怔，韩苍生这句话仿佛也触动了他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呵呵……来不及了……”李万华惨然一笑。
他突然看向悬崖上方的风平安，“我李万华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我敬重……说话算话的汉子，你……果真没有食言，呵呵，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让我做一次好人……你不简单……希望你能将……地黄道典……”
话音未落，他的眉间射出一道幽光，直奔风平安而去。
紧接着，李万华和顾小倩在彼此相拥的瞬间，将残存的所有力量、神魂、生命，毫无保留地同时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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