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柠抓住他摇摆的手，仔细看了会才说出答案，“这明明是三。”
“放屁，这明明是四。”
“就是三。”
“是四。”
“张兄这才是四。”满身酒味的宋以清凑过去，将他的手指头掰起两根。
“你们是不是傻呀，那明明是一。”新安大喊道。
“咦，这墙怎么是歪的？”宋以清转过去歪头盯着墙仔细观察起来。
沈云禾倚靠在窗户边，看着这一幕，心里被填得满满当当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转头看去就抓住小小正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酒，察觉到沈云禾的目光立刻放下酒杯，可红彤彤的脸颊还是出卖看她。
沈云禾喝的比较少，所以现在还算是比较清醒，走过去将她手中的酒杯拿下，“不许再喝了。”
小小砸吧砸吧嘴巴没有反驳，眼睛却悄悄瞄着酒壶。
“算了，算了，管他是几。”张子为一时间也没有搞清楚自己究竟有几根手指头，摆了摆手。
新安摇摇晃的站起来想要出去，看见她要出去燕柠心中警铃大作，赶忙喊住他，“你去做什么？“
“我去点菜！”新安大声的回答她。
“大哥，我求求你不要再点了，再点就回不去了。”燕柠走过去抱住他的小腿，她现在终于理解沈云禾那个眼神了，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你付不起了？”新安低下头认真的看向她。
燕柠立刻松开他的腿，“怎么可能没有钱，我就是怕你吃得太撑！”
“对呀，你再吃肚皮就要撑爆了。”沈云禾帮腔道，“到时候你就什么东西都吃不了了。”
新安停顿几秒，摸了摸自己圆滚滚得肚皮，打了一个饱嗝，点点头，“好那我不点了。”
燕柠悄悄松了一口气。
一道银亮光芒划破夜空 ，“嘭”的炸开满天繁星落在窗棂上，映得木窗格都泛着暖光，连坡上的草叶都被染成了淡金色，然后簌簌落下，紧接着又有几簇冲了上来，粉紫的光团炸开时裹着浅蓝的光纹。
燕柠悄悄挪到沈云禾身边，靠在沈云禾肩膀上，蹭了蹭她的肩膀，嘟囔道，“早知道就不说付钱了。”
烟花照在几人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蓝的。
就连小小也忘记偷酒喝，呆呆的看向窗外璀璨的烟花。
等最后一团烟花在天空沉下去，夜空慢慢变回墨色，燕柠突然问道，“禾禾，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你怎么不先问我呀！”宋以清面色潮红，双眼迷离扶着墙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打断她，可脚却不小心碰倒旁边的酒瓶，整个屋子香气扑鼻，他皱起眉头，“它怎么自己长脚钻到了我的脚底下。”
他缓缓蹲下去，指着瓶子轻声开口，“你们下次小心一点，要是我踩到你们，你们会死掉的。”
听到他的话张子为瞬间笑得前仰后合，“是你自己长脚碰到它，还说它长脚了，莫不是因为灵力过多，这酒成精了！”
“没想到你喝醉后竟然这般有趣。”
新安也跟着笑出了声，“不是它长脚了，而是你长脚了！”
“你为什么先不问我！”宋以清没有理会张子为，继续问道。
“我就先问禾禾。”燕柠抱住沈云禾的胳膊傲娇道。
“不行，你先问我！”宋以清叉腰，没有了支撑，差点倒下去，又恢复了扶墙的动作。
坐在一旁的小小环视一圈，发现没有人看她，将偷藏的酒壶拿起来直接大口喝了起来。
二人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宋以清占了上风。
“那行，请问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呀？”燕柠问道。
“我以后要成为最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保护黎胜国的百姓。”说这话时，宋以清眼神清明，丝毫看不出喝酒的样子，说完后他却缓缓蹲在地上小声抽泣起来，“可我根本就保护不了他们，我明明可以带他们一起回来的。”
“我明明可以带他们一起回来的！”
说着说着他猛灌一口酒，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抱着自己小声哭了起来。
沈云禾刚想前去安慰，谁知宋以清抱着酒瓶咯咯的笑了起来，她叹了口气坐回刚才的位置。
“该我说了吧。”张子为转了一下扇子，很不幸扇子啪的一声掉了下去，在他弯下腰捡扇子的时候。
新安道：“我不想成为什么人，我只想过好每一天！”
“我想成为最富有的人，等到那时候我也开一个赛仙阁！”张子为扇着扇子道。
小小目光牢牢盯着沈云禾，像是黏在了她身上，道：“我想成为跟沈云禾一样厉害的人。”
“没想到，禾禾竟然有这么高的人气。”燕柠撞了一下沈云禾的肩膀，“那禾禾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众人的目光看向她，沈云禾却低头看向酒杯，指腹在杯子边缘来回打转，“成为什么样的人其实都不重要，我只希望爱我的和我所爱的能够平安幸福。”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梦想。”张子为有些泄气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令人没想到的是，宋以清竟然一巴掌打在张子为的嘴巴上。
清脆的“啪”声，让在场所有人酒都醒了几分，张子为的酒更是醒的彻底，他手掌撑在身后，捂住嘴巴满脸愤怒的瞪着她。
“宋以清你这是干什么！”
宋以清歪头看向他，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满脸认真的看向他，“你这样说是不对的，梦想不分大小。”
“你记住了没有？”
看着他高高举起的手掌，张子为瞪了一会儿，半晌才憋出，“知道了，知道了。”
宋以清的手却没有收回去，反而落在重重打在他的背上，边打边道：“知道就是好孩子，知道就是好孩子。”
张子为被打的受不了，捂住背孤苦狼嚎的跑到沈云禾那边去。
没有了目标，宋以清将目光转向新安。
“宋兄，我同意你的观点，梦想怎么能分大小呢！”新安悄悄的挪动着身子，小声嘀咕道，“过好日子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听到他这么说宋以清满意的直点头，可是人怎么突然没了，他转头看去对上一双惊恐的眼睛，他还记得燕柠没有说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于是伸出手指向燕柠，“你！”
燕柠被吓得一激灵，而旁边的沈云禾摇了摇头，又使劲眨眨眼后，重新看向宋以清，可是她怎么觉得宋以清在晃呀，月亮好像被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你还没有说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燕柠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腰间那个针线活蹩脚的香囊，“我想成为一个女侠，叱咤江湖！”
“好！非常好！”宋以清举起酒杯，“愿祝君如此山水，滔滔岌岌风云起！”
“干杯！”
“好，干杯！”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撞在一起的酒杯上，映着满桌的狼藉和六人的笑脸——后来很多年，他们每次想起这晚，都记得那杯桃花酒的香，还有琉璃盏碰撞时，那声脆得像要刻进心里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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