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裴昭明瞳孔骤然收缩，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许仙，试图从他脸上看出戏弄自己的破绽。
可许仙的神色坦然，眼神中满是疑惑，显然不像是在戏弄他。
“你是真的听不见我在说什么？还是故意装的？” 裴昭明眉头紧锁，再次反问，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
许仙却以更加古怪的眼神看向裴昭明，语气笃定地说道：“不信你再重复一遍，我录下来给你看！”
此话一出，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交汇之中，一种莫名的默契油然而生。
很显然这绝非简单的听错，而是有外力在干扰他们的交流。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裴昭明抬手对着虚空轻轻一划，口中轻吐一声：“壶天！”
一道幽暗的空间裂隙凭空而现，内部隐隐可见一片独立的天地。
随后，裴昭明整个人腾空而起，朝着壶天之术形成的入口跳了进去。
许仙也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末了，他还不忘对着坑边的孤鸣挥了挥手，一道法力将其卷起，也拽入了壶天空间之中。
眨眼之间，三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一片晦暗的天地之间。
这里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空间能量，正是裴昭明的壶天空间。
“这是我家老二的壶天之术，可自成一方天地，纳须弥于芥子，能隔绝外界的窥探与干扰。” 裴昭明解释道，目光扫过四周的黑暗。
许仙上下打量着这片空间，感受着其中独立的规则，由衷地感慨道：“老二果真妙术无穷，这等空间秘术，放眼整个天乾世界，怕是也没几人能掌握。”
对于这一点，裴昭明倒是没有反驳，转而颔首道：“确实如此。不过老二的实力主要集中在妙法奇术上，杀伐之术稍显欠缺，所以我才把凶剑阎罗交给他防身，免得他在外吃亏。”
说罢，裴昭明不再拖延，并指凝聚法力，在虚空之中书写起来。
金色的光芒闪过，“天乾有疾，症起妖域”八个大字悬浮在黑暗之中，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这回应该没有差池了吧！” 裴昭明抬头看向许仙，示意他上前查看。
许仙走上前，目光落在金色的字迹上，眉头微微皱起。
他看了片刻，收回目光，语气凝重地说道：“果然如此。想来方才在庭院中，冥冥之中有东西在隔绝我们的感知，故意让我们听错。如今到了你这壶天空间，才能瞧得真切。”
说着，他皱起眉头，肃声道：“恐怕出了这地，转头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天乾有疾……”许仙口中呢喃，眼中精光不断闪动，思索一番后，忍不住调侃道：“该说不说，天乾居然还有除了你这祸害之外的东西！”
闻言，裴昭明面色一沉：“……有事说事，别人身攻击。”
“哈哈——！皮一下又不会掉块肉！”许仙施施然道：“言归正题，其实这天道也是贼的很，竟然一次性不把话说完，关键时候还在这打哑谜。”
说着，他也并起手指，凝聚法力，在 “天乾有疾，症起妖域” 八个大字的下方，又补上了 “天道为公，人心有私” 八个字。
两道金色的字迹并列悬浮，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到这两句箴言的第一眼，我便想到了你千年前的那场灾厄。”
许仙的神色愈发严肃，“偏偏这天道意识找到的又是你，这很难不将二者联想到一起。”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 “症起妖域” 四个字上，继续说道：“只不过，妖域毕竟与我人疆风土迥异，那边的情况我们知之甚少。
所谓的“症”，究竟是妖域入侵，还是妖域内部出了问题，甚至可能是妖域之下藏着什么恐怖的存在，这些都还不清楚。”
随后，许仙的目光又转向自己写下的 “天道为公，人心有私”，沉声开口道：“就是这“天道为公”，听着就有点当婊子立牌坊的味道。
天道若是真的为公，当年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业火折磨。
倒是后面那句“人心有私”，似在有意无意地点你，或许，天乾大世界的“疾”，根源不仅在妖域，更在人疆的人心之中。”
“点我？” 裴昭明只是随口一问，心中却已泛起涟漪。
许仙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若不这么说，怎么让你心甘情愿地去给这片天地“治病”？
天道向来擅长算计，它知道你虽看似随性，却有自己在意的东西。”
闻言裴昭明撇了撇嘴：“我就这么上道？”
许仙再一次颔首道：“没办法，人家把线索都透给你了，就看你帮不帮。”
说着，他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裴昭明道：“天道这是在将你与祂绑定在一起。这所谓的箴言，若是套换角色，我觉得应在你身上也不无可能。”
说着，许仙话锋一顿，而后继续补充道：“你或许就是天乾大世界的“药”，而妖域的“症”，便是需要你医治的“病”，只是你这“药”的命运惨了点！”
此话一出，裴昭明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恍然大悟。
他换位思考了一番，发现许仙的猜想并非没有道理。
如同自己那个世界患病就医那般。
一方针剂入体哪个不先遭免疫系统的围殴再去治病。
等等！！！
患病？就医？免疫系统？
这些来自前世的医学概念，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
裴昭明猛地意识到：自己这角色不就是这个 “患病” 的天乾大世界，被强行注入的一道 “强力针剂” 吗？
穿越落地时，他便陷入源源不断的围攻与杀戮，这何尝不是世界的 “免疫系统” 在排斥他这道 “外来针剂”？
只是不知，自己明明是在做救世之举，为何会染上罪孽业火这等灾厄？
还有那幕后的“病毒”，究竟是什么？
竟让天道都忌惮到这地步，连传个话都只能偷偷摸摸去天际的空间壁垒才能说。
裴昭明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这处境，不就是一个妥妥 “天道打工人”的模板 吗？
一时间，裴昭明心中思绪万千。
他看着虚空之中的两句箴言，感觉自己似乎又将缠绕在身上的谜团，揭开了薄薄的一层。
只是这层谜团之下，是否隐藏着更恐怖的真相，他还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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