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世间之恶
第三座采矿场的面积几乎是前面两座采矿场总和的数倍。
理所当然，这里的劳工数量和监工数量也是之前的数倍。
但这仅仅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变化。
真正令艾琳的三观受到震撼的，其实是这里不仅有男性劳工，连女人和孩子也全都存在。
这可不是凯多那种父亲对子女的高要求。
虽说凯多教育他们的时候时不时就用雷鸣八卦暴打他们，但除此之外，被打之后的各种治疗、高营养食物、药浴、医生的实时检查等等，那可是一样都没少过。
这里的孩子，就和普通的男性劳工一样，是纯粹的奴隶和机器。
伴随着进一步走近劳作的劳工们，那一个个几乎皮包骨的模样更是进一步震撼了艾琳。
她从没有想过，人居然能够被饿到这种程度，竟然还没被饿死。
至于劳工们眼神中的光芒，那更是完全没有。
彻底麻木，甚至眼神中全是痛苦。
“喂！明治！！”
矿场主带着羽月小次郎和艾琳来到一个正在挖矿的老人身边。
这个老人的身形看起来比其他人要健康不少，属于长期营养不良的干瘦，没到皮包骨的程度。
正在挖矿的明治老头看向呼唤他的矿场主，矿场主也是没有丝毫废话。
“这是羽月大人，他要为他的部下打造一把好刀，你帮我办这件事。”
“办成之后，我给你算三天的工。”
“如果你打造的刀足够好，超过一般的优品，达到宝刀的级别，我给你算七天的工！”
明治老头无神的双眼微微起了些波澜。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面色红润，只是因为过度熬夜显得有些黑眼圈的羽月小次郎，以及全身都被黑衣包裹，头上还戴着黑纱斗笠，看不出性别，只能判断出是个强大武士的艾琳。
沙哑却又干燥的嗓音从他喉咙里发出来。
“七天的工太少了，我可以帮你打造一个大快刀，但是代价，是你要放了我的儿子。”
矿场主一声嗤笑。
“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
“我实话告诉你，就算你儿子从我这里放出去，他也只会被其他的监狱抓去当劳力。”
“与其让他被其他人压榨折磨致死，不如继续关在我这里，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吃的那些苦你也都心里有数，不会真把他弄死。”
然而，明治老头却并未理会矿场主，而是抬起一根满是粗糙与血痕的手指，指向衣着华丽的羽月小次郎。
“我不是在和你说话！我是在和他说话！”
“把我儿子带出这个地方！我给你打造一把大快刀！！”
矿场主闻言皱了皱眉，他的手有些蠢蠢欲动。
这老东西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不，还是我让他过得太舒服了，竟然有底气跟我讲条件，还敢用羽月大人来威胁我！！
羽月小次郎看出了矿场主压抑的怒火，伸手揽住对方肩膀拉到一旁，同时将身上最大的一包金币塞进他怀里。
“安倍君，不要为这点小事动了肝火，不过是一个奴隶而已，哪比得上一柄大快刀的价值！”
“你给我个面子，我们先答应那个老家伙，至于说我们离开矿场之后……”
羽月小次郎进一步凑到安倍耳边低语几句。
意思无非就是先骗这个老家伙把刀锻造出来。
至于说到锻造出来之后他的儿子怎么处置，那还不是他们一两句话的事情？
安倍眼球左右转动，认可了羽月小次郎的建议。
于是向明治老头做出承诺。
“只要你真的能够打造出一把大快刀来，我可以承诺，将你的儿子交给这位羽月大人带出这座矿场。”
“当然，我丑话也说在前面，你儿子从我这里离开之后会变成什么样，那可就和我没有丝毫关系了！你不要后悔！”
明治老头那张干裂的嘴唇轻轻勾了勾。
“这就足够了。”
几人就这样转移场地，来到了矿场中建造的一座小型刀剑工坊。
明治老头轻车熟路地开始做一些锻刀的准备工作，艾琳看了几眼没什么兴趣，便和羽月小次郎一起在矿场中闲逛起来。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适应，这里尽管男女老少各种劳工都有，且很多都被饿得皮包骨，但对于艾琳来说，还属于教科书上见过文字描述的类型。
很震撼，对三观有很大的冲击，但不至于让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拔刀砍人。
于是，羽月小次郎带着她前往了矿场中不为人知的地方。
劳工们的宿舍区旁边，一座看起来像是刑罚监狱的地方。
还未完全靠近，距离还有十几米，艾琳就隐隐听到各种哀嚎与不堪的声音。
她脚步下意识停顿了一下，羽月小次郎回头看了她一眼。
“如果你没有这份勇气的话，我们可以回头，只等你的刀锻造好之后就直接离开这里。”
艾琳深呼吸一口气，用伪装的男声回复：“继续前进吧，我有心理准备。”
安倍听到身后两人的对话，不屑一笑，随后以手势暗中向自己的部下们下达命令。
万一等一下监狱之中发生什么变故，全体集合，格杀勿论。
做完这一手安排，三人进入监狱。
首当其冲，扑面而来一股混杂着血腥和各种恶臭的味道，让艾琳差点吐了出来。
好在当年凯多曾让他们去战场遗址上走过一趟，那时的血腥记忆依旧还在，帮助艾琳忍了下来。
继续前进，哀嚎和惨叫的声音开始变得清晰。
直至进入第一间正经的刑罚室，这里正在对一名劳工进行处罚。
“昨天，你的工作量比预定的额度少了10公斤。”
担任狱卒的武士对着被绑在一根木桩上的劳工如此说着。
随后，便见他吩咐手下从牢房外面，拖拽进来一个略有几分姿色，同时身体勉强能算健康的女人。
“岸田君！！”
女人一见到被绑在木桩上的男人，立刻痛哭出声。
被绑在木桩上的男人亦是悲痛呐喊：“裕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
“呵呵呵呵……”
狱卒见到这一对苦命鸳鸯顿时呵呵冷笑，随后解开自己的腰带，脱下自己的兜裆布。
“工作量不达标，低于等于十公斤者，妻子任由我们玩耍一整天！”
如此做出判罚之后，这名狱卒和他的几个手下，便将名为裕子的女人强行拖拽到一张木床之上，开始强行做一些让艾琳难以直视的事情。
他们不仅完全无视了刚刚进来的羽月小次郎三人，更似乎产生了一种别样的兴奋。
裕子奋力挣扎，惨叫，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岸田亦是被一名狱卒强行将眼皮扒开，让他亲眼目睹自己妻子被侮辱的全程。
岸田痛哭流涕，但是嘴巴被塞了一块木头，想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艾琳隐藏在黑衣下的身躯有些发抖，全身的霸王色霸气开始有些控制不住地浮动起来。
羽月小次郎这时冷冷开口：“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你如果难以忍受，我们可以就此退出去。”
艾琳缓慢而又沉重地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继续！”
三人继续向内行走，期间又路过了好几间相同的，或是正在进行中，或是即将开始、即将结束的刑罚室。
一连走了数分钟，新的刑罚室出现了。
这次被绑在木桩上的是一个女人。
她因为过于干瘦的身体，加上先天姿容可能也不好，所以没有成为前面那些“幸运”的女人之一。
这里狱卒对她的处罚理由还是一样。
因为昨天的工作量没有达标，所以要对她进行处罚。
至于处罚的目标……
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孩子被按在了一块木板上，他的五根手指被强行挤压摊平。
孩子在木板上嚎啕大哭，女人也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但是狱卒没有任何怜悯。
手起刀落，一根喷薄着鲜血的手指头飞了出来。
女人的哀嚎瞬间变得比野兽都更加凄厉，孩子的痛哭也是越发嘹亮。
艾琳瞬间踏前一步，但却被羽月小次郎按住了手臂。
“还没结束。”
艾琳脚下的地面瞬间崩裂，她的双拳死死握紧，她已经快要忍不住了，但这竟然还没有结束？！
“记住，这可不仅仅是我对你的考验！！”
羽月小次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艾琳强忍怒意，跟着安倍和羽月小次郎继续前进。
又是和之前一样，出现了好几处对女人进行处罚的刑罚室。
穿过这些地方之后，他们来到了整个监狱的最深处。
这是一个空旷的空间，火把挂在墙壁上将这里照得有些昏暗，但还是能看清大致的环境。
一根根木桩插在这空旷的场地上，木桩上被绑着一个个或大或小，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人。
而在木桩和地面相连的位置，也就是众人脚踩的位置，有着大约30到40公分左右的积水。
这些积水泡着他们的双脚和脚踝，不仅肮脏，里面更是有着各种各样的蛆虫在游动。
“这些都是已经无法通过刑罚矫正，只能处以死刑的家伙。”
安倍在一旁解释道：
“他们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家人被折磨，甚至对他们本身的刑罚都已经起不到作用，他们一心只想找死。”
“但是，作为一群还没有贡献出足够劳力的家伙，我们怎么可能允许他们就这么死去！”
“所以这就是水刑！”
“用积水泡脚，泡到溃烂，再用蛆虫吃掉腐烂的血肉，让新鲜的肉继续泡在水里。”
“周而复始，直至双脚的肉彻底被啃干，全身的血彻底被流干，他们才有资格在这里死去！”
讲述着这一切的安倍，满满的都是骄傲。
但还不等他回过头观看羽月小次郎和艾琳的“懦弱”反应，一只巨大的龙爪突然从侧面拍过来，将他拍在墙上化作一滩血泥。
“羽月，我已经忍不了了！！”
羽月小次郎瞥了一眼化作血泥的安倍。
“艾琳小姐，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确定！”
“这可是大蛇将军亲自设计并定下的刑罚规则，您如果破坏了这里，那可就是破坏了百兽与和之国的商贸合作！！”
羽月小次郎颇有深意地开口道：
“毕竟，对于你们百兽来说，只要拿到和之国生产出来的武器就足够了。”
“至于这些武器是怎么来的，制造这些武器的人又是怎么辛苦和劳累，那和你们可是没有丝毫关系！”
“那可是您的父亲，伟大的凯多大人，与和之国将军达成的默契！”
艾琳闻言冷笑。
“你这是想把责任归到我父亲身上吗？！”
“我可没有那么说。”
艾琳收回龙爪，变回正常尺寸，指尖依旧还有血液滴落。
她用另一只手摘下斗笠，精致绝美的俏脸上满是冰冷和杀意。
“我父亲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么不堪，他可不会让我来你这里！！”
说罢，她抬手抚摸另一侧干净的岩壁。
“附加，脆弱！！”
贤龙的力量发动，将前方整个地下空间的穹顶全部附加脆弱特性。
而后她从墙上抠下来一块石头，往穹顶一丢。
轰隆隆……
脆弱的岩壁从上方坍塌，转眼之间，就将下方的一切全部掩埋。
所有眼睁睁看着岩壁坍塌的囚犯，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恐惧，更是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舒畅。
而在将水牢掩埋之后，艾琳便彻底开启了杀戮模式。
她一把夺过羽月小次郎腰间悬挂的武士刀，从监狱的最里层，一路朝外面杀戮。
除了那些被折磨的劳工，其他所有能动、能被她找到的狱卒，全部被她断头处决。
一路杀出监狱之后，她更是直接全开霸王色霸气。
山崩海啸一般的威压从天而降，整个监狱瞬间安静下来。
然后，她开始一个一个补刀。
犹如狂风席卷，所有的监工，所有隶属于黑炭大蛇的武士，全部被她砍头处决。
等到羽月小次郎从监狱最深处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只有艾琳一个人手持武士刀，站在血泊之中。
刀剑滴血，犹如一位来自地狱的女武神。
当然，这位女武神所行的乃是拯救之事。
所以天空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仅有一束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为她那一头红发镶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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