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湘凝径直站起，手指办公室门口：“这边建议你出门左拐去趟医院，检查一下你的脑子是不是真有问题，医药费我替你出。”
“快去，别耽误了治疗！”
江叙迟张了张口，抬手欲将她的手压下，却在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她猛缩回去，整个人以极其防备的姿态看他。
好似下一秒她就要朝门外喊“救命啊，这里有变态”！
江叙迟揉了揉眉心，开始同她讲道理：“抱歉，我知道这些话很仓促，我自己也没搞懂为什么会这样，但我很确定，我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所以不想轻易放弃。”
他的内心，两股情绪在对抗，明明理性告诉他不该这样，但当话出口那刻，理性就全然崩塌了。
陆湘凝有了身孕，孩子是别人的，若照往常，他绝说不出替别人照顾孩子这种话，但自己在面对她时，总是控制不住。
事实上，他说出一起守护孩子这些话并未经过大脑思考，而是脱口而出。
说完，连他自己都呆滞好久。
以前他不懂情爱亦不屑于此，所以阿舟在他面前因为姜颜栀喝得烂醉说酒后话表白时，他一脸鄙夷。
可当自己真正身处其中时，才明白这并非是能控制的。
接盘侠也好，脑子有病也罢，总之当下脑海里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不愿再看她和别人纠缠在一起。
即便对她的感情还未达到巅峰。
陆湘凝眉头深深皱着，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困惑：“如果在我还没发现怀孕前你说想要争取一下我还能接受，但是江叙迟，你现在真的好吓人啊！”
江叙迟撑膝站起，和她面对面，可中间始终隔着张矮桌。
就像一道银河，无论怎样执着都跨不过去。
“你一时间没办法接受很正常，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考虑个屁！”
“……”江叙迟略显迟疑，“你冷静点，别说粗话。”
“我冷静不了！你就是脑子纯纯坏掉了，赶紧走！”
“你先听我说完……”
“不听，你太可怕了，滚滚滚。”陆湘凝急燥的推着他出去，在他还欲辩驳前，一举划清关系，“江叙迟，咱们以后的合作项目就交给底下人交接，我们别见面了，一次都不能！”
门被合上，下一秒又打开，“还有，赶紧忘掉我，以及打消你现在的念头，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江叙迟：“……”
他双手撑在腰上，叹气。
坐上车后，江叙迟给祁淮舟打去电话，就今日的事问询解决方法，哪料祁淮舟极为认真的给了个建议：“先去医院看看脑子吧。”
“怎么你也这样说，还是不是兄弟了？”
“你不该支持我吗？”
助理小吴忍不住好奇心，频频窥向后视镜，却屡屡被抓包。
“我支持你向她表明心意，但我没让你开口就要当孩子他爹啊！”
“既然都向她表明心意了，那不就是要在一起吗？不在一起，表明心意有什么意义？我还不如憋在心里不让她知道。”
祁淮舟喟叹：“是这么个道理，但你太猴急了。”
“详说。”
再一次对上后视镜里小吴的目光，江叙迟黑眸急剧下沉，“想被扣工资可以直说，不用以这种暗戳戳的方式暗示我。”
吓得小吴连忙升起挡板，抹了把虚汗。
祁淮舟似乎在那头批阅文件，说话的同时夹杂翻页声：“她现在本来就因为刚怀孕而心情不稳定，还一直想要去做手术，你倒好，表白就算了，还说可以当孩子的后爹。”
“你们才认识多长时间？她对你都还没有男女之情，你一下就想跳到孩子爹的位置上，她不踹你两脚都是给你面子了。”
“而且，站在她的角度上，你的一番话就像是在耍她一样，毫无真情，也毫无信任值，像是头脑一时应激胡言乱语，但实则过后会无比懊悔那种的行为，对她来说，你现在就是还没真正认清自己感情的状态。”
“说的话自然也不可信。”
江叙迟听得思绪混乱。
“那我要怎么做？”
祁淮舟款款道：“你是真的确定想要和她在一起？不在意她怀着别人的孩子？”
“……算是吧。”
那头祁淮舟微不可闻的叹气：“你先悟两天吧，我从你的回答中没有感受到你的坚定。”
江叙迟咬牙，额头青筋若隐若现：“怎么就没有坚定了？！”
“正常来说，如果你真的很确定，你的回答应该是‘是，我要和她在一起’，而不是‘算是吧’，这说明你还在纠结，一边介意孩子一边又想和她在一起。”
“不怪陆湘凝骂你有病，我都觉得你是一时兴起。”
江叙迟好似被说中了心思，脸有些阴沉：“祁淮舟，你是情感大师吗？”
“算不上，但我经验确实比你丰富。”祁淮舟嗤笑，“挂了，忙得很，你去找政礼问问吧，如果再是同样的回复，你就自己想，在正式认清之前别去打扰她了。”
他说完，当即挂断。
徒留江叙迟满头不解。
本想着找祁淮舟分析分析，可一通分析下来，似乎更混乱了。
他叹了口气，思绪紊乱，支手撑着额角，阖眸思忖。
头也疼得厉害。
若说他完全不在意孩子是不可能的，毕竟哪会有人愿意在一开始就替别人养孩子？
何况是他，一个本就对情爱之事没有开窍的人。
可偏偏自己心仪陆湘凝，遂造成一种在介意和不介意之间来回徘徊的局面。
想和陆湘凝在一起这个念头，过后静下心来想想，究竟又有几分冲动？
不得而知。
这件事还是太过激进了些。
他对陆湘凝的感情现在说不上多深刻，但正是因为在起步期间，加之第一次动心，没思及根本。
事实上，最起码也得达到祁淮舟那种程度说出不介意孩子这种话才有几分可信度。
他？
傻子罢了。
也难怪陆湘凝接受不了。
**
赶走江叙迟后，陆湘凝坐在沙发上游神，仍无法消化适才发生的事，每每思及，手臂都竖起汗毛。
确实吓人，以后得躲着点江叙迟。
想罢，她烦躁的抓乱了头发，起身拿车钥匙出去。
自己一个人受不了了，现在只想找人谈心。
首先想到的便是姜颜栀，知她在上班，急急寻去。
却在出门之际，眼前昏花，险些没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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