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主任与孔祥清和刘珂玙二人共进晚餐。
“这两日感觉如何啊？”主任问。
“简直完美，这就是人类理想世界的最终形态。”刘珂玙说。
孔祥清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吃东西。
主任转过头看着孔祥清，“小伙子，你觉得呢？”
孔祥清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抬起头，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的食物表示敬意，然后毕恭毕敬回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但我这种野蛮人并不适合居住在天堂，或许可以把我送到野蛮人的地界，让我的嫉妒心和自私发挥作用。”
主任歪嘴一笑，“小伙子，说的不错啊。”
“怎么？”
“有理解，有见识。”主任拍拍手，“小伙子，你不忍心看见妻子和别的男人依偎在一起对吧，这是原始人类的嫉妒心，属于正常现象。等你不再自私了一切就接受了。”
“怎么可能接受。”孔祥清半闭眼，言语中带有情绪。
“最原始的社会形态是如何？女人们生孩子却不知道父亲是谁，我说的对吗？”主任问。
孔祥清点头。
“所以说，繁衍的意义是什么？你告诉我。”
孔祥清说不出来。
“我每天培育胚胎，创造近乎完美的人类，所以你们人类自然就不需要为了生育而做那些事情，人类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满足自己的开心快乐。”主任缓缓夹起一块煎肉放进孔祥清的盘子里，“在这里，没有利益关系，你那些嫉妒心迟早会消失的，因为没有任何意义，繁衍的事情不再是你和你的配偶的任务了，你们也不需要养育子女，那些事情简直太落后了。”
“就是，我们世界的人不也是为了快乐不生孩子不结婚嘛？孔祥清！明明你自己都不生孩子也不碰我，现在到了真正的理想世界你为何抵制了？”刘珂玙说。
孔祥清盯着盘子中的煎肉说不出话，他们说的完全没错，但就是哪里不对劲，人类没有嫉妒心和自私心真的正确吗？
“人类不再是人类生养的，人类不再是愚昧无知的，人类诞生下来脑中就充满知识，每个人都热爱自己的工作，还有比这里更完美的世界吗？”主任说完呵呵笑，似乎十分得意。
“方便带我去看培育室吗？我真的很好奇人类是如何培养出来的。”孔祥清盯着主任的眼睛。
“当然可以。”
饭后，孔祥清和刘珂玙跟随主任坐在传送舱上面，主任按下按钮，传送舱缓慢移动。
“培育室很大，且不在市中心，所以二人耐心等待几分钟。”主任解释。
“没关系，我们的世界还没有这么快的交通工具。”孔祥清说。
半路，奇观映入孔祥清和刘珂玙二人的眼中，地平线上落日光芒一片鲜红，往上一层逐渐变成橘红，再是黄色，最后是淡淡的绿。
这一片似乎是某些工厂，阳光彻底落下，工厂所有窗户灯都亮起，闪烁着炽热电光十分闪耀。一排排烟囱在有序排出一样的烟雾，那些烟囱辉煌泛光，十分夺目。
“在看什么？”主任顺着二人的目光望去，“哦，那是火葬场。”
“火葬场？”孔祥清不理解，“为何如此落后？”
“落后？你是指燃烧尸体？”主任呵呵笑了，“在做磷回收。”
“磷回收？”孔祥清若有所思点头。
“是啊，气体在上升时要经过四道不同的工序，曾经五氧化二磷在人体燃烧的时候都没有了，现在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可以回收再利用。像你这种成年人的尸体差不多能回收三斤以上。”主任解释道，他对这项工程十分得意。
孔祥清忍不住笑了，在这个世界，即便是死人也会付出自我为人类做贡献，不愧是我为人人的世界。
主任看着孔祥清，“小伙子啊，我们这里单单一个小区域每年就能回收四百吨，这些磷帮助植物生长简直太棒了。”
“是啊，这地方绿植确实覆盖很大，城市中植物和建筑在一起并存的景象我在其他世界是没见过的。”孔祥清不禁感叹。
“下一个工厂就是培育中心了，你看到了。”主任操作传送舱，三人走出舱门站在一栋灰白色的大楼，这栋大楼算是矮的了，只有五十层。
大门口写着几个大字：全人类培育孵化中心。
跟着主任进去，孔祥清和刘珂玙感觉到了里面的温度比外面高很多，似乎站在赤道上一样。
几名穿着白色大褂的工作人员在走廊里缓慢移动着，手中拿着一些玻璃器皿，见到主任纷纷客气点头。
“到了，孕育室。”主任推开门。
孔祥清和刘珂玙震惊了，在这屋子内差不多有三百个孕育员身子趴在仪器上，她们喘气轻细，全神贯注，完全不在意主任的进来。
“所以还是需要人类的卵子？”刘珂玙好奇问。
“那是自然，这些人都是几乎完美的人类，所以才能做这项工作，提取到卵子后我会精心培养，创造成更完美的人类。”主任说道。
孔祥清面无表情，他发现了这个世界最丑陋的地方。
“小伙子，现在你懂了吗？”主任问。
“我只想知道，如何将胚胎培育成热爱工作且思想境界极高的孩子？”孔祥清发出疑问。
“别急，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跳过几层直接带你去看看最后的过程。”主任说。
“我很急。”孔祥清说。
“那好，随我来吧，我们去40层。”主任嘿嘿笑道，“或许你见识了后就不会离开这里了，因为你可以看见真正的绝对自私。”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舍才有得，友善才有恶，有无私奉献的人类自然有自私自利的培育中心，在这个自私自利的地方才能创造出那些无私奉献的人类。”主任伸手拍了拍孔祥清的肩膀，“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就是如此。”
孔祥清瞪大双眼，他似乎知道上层有什么了，突然迈不出脚步，他担心看见后会痛苦难过。
这不是培育生命的地方，这是程式，是指令！人们热爱工作是因为灌输了思想，人们愿意付出是因为剥夺了自私心、贪婪、欲望等……
“够了。”刘珂玙大喊，“我明白了，我听懂了，这里不是什么完美世界，这里只是你的乐园罢了。”
主任咯咯笑，“不不，这里是完美世界，你看看人类多么快乐啊，我没有控制过任何人啊。”
“你在他们出生之前就打上了标记，这算什么？”孔祥清问。
“你的父母生你之前也给你打上了标记啊，你的基因性格难道不是吗？我只是给所有人完美基因，有错吗？”
“没错。”孔祥清叹气，“现在我只想去野蛮人的地方。”
主任叹气，“那好吧，既然留不住你们，那就只能放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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