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厚重的房门被关上。
王凡脸上的笑容,也在门缝合上的那一刹那,瞬间褪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沉。
他缓缓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褶皱的官袍,眼神变得锐利如鹰。
门口,两名身材魁梧的黑龙卫,如同两尊门神,手按刀柄,一言不发地守在那里。
王凡瞥了他们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他走到两人面前,压低了声音,那语气,与刚才在包厢内判若两人,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狠厉。
“你们两个,在这里给老子守好了!”
“听清楚,是守好了!”
“里面可是副指挥使秦泽秦大人!”
“他若是在我这南林城,在我的地盘上,掉了一根头发,你们知道下场!“
王凡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从两名黑龙卫的脸上一一扫过。
“秦大人若是有半点闪失,小心你们的小命!”
感受到王凡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毫不掩饰的杀气,两名黑龙卫的心头皆是一凛。
他们虽然是天子亲军,但在南林城这块地界上,王凡就是土皇帝!
两人立刻挺直了胸膛,右手握拳,重重地砸在左胸的黑龙甲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大人放心!”
“属下,誓死保护秦大人安全!”
他们的声音,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听到手下这句肯定的回答,王凡脸上的阴冷之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只要这位爷不出事,一切就都好说。
他转过身,肥硕的身影没有再做片刻停留,迈着四方步,不急不缓地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而那扇紧闭的包厢门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便只有天知,地知了。
……
随着王凡那肥硕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吱呀一声轻响,厚重的紫檀木门再次隔绝了内外。
方才还残留着一丝虚伪热络的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冷却下来。
偌大的包厢之内,只剩下秦泽,与那抱着琵琶、亭亭玉立的清羽。
灯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名贵的地毯上交错,纠缠。
其实在见到秦泽以前,清羽的心中,充满了忐忑与绝望。
她虽是南星楼的头牌,挂着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名头。
可她自己心里清楚,在这南林城,在这吃人的地方,所谓的清白,不过是东家手中待价而沽的货物罢了。
今天在来之前,南星楼的东家,那个平日里对她还算客气的半百老人,话里话外都在敲打她,提醒她。
“清羽啊,今晚来的,是咱们南林城……不,是整个南疆,都绝对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你机灵点,那位大人有什么要求,都……尽力满足。”
“若是伺候好了,你这辈子,就一步登天了。”
那话里的暗示,露骨得让她心头发寒。
她知道,所谓的“尽力满足”,究竟意味着什么。
所以,她来了。
带着赴死般的心情,来了。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在她的想象中,那位连王凡都要巴结的“大人物”,大概率是个四五十岁,挺着将军肚,满脸油光的猥琐中年人。
她甚至已经能想象到,对方那双浑浊的眼睛,会如何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
然而,当她推开门,看到眼前之人的那一刻,她彻底愣住了。
没有脑满肠肥。
没有猥琐淫邪。
只有一个……年轻人。
一个年轻到,甚至有些过分的青年。
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身玄色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仿佛能洞悉一切,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慵懒,从容,尊贵。
这是清羽的第一印象。
而当她看到,平日里被誉为“南疆阎王”的抚使王凡,在这位青年面前,竟卑躬屈膝到近乎谄媚的程度时,她心中的震撼,更是无以复加!
王凡是什么人?
黑龙卫南疆镇抚使!手握一地生杀大权!
清羽不止一次见过他,每一次,他都是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模样。
可今天……
她却是第一次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王凡,会有如此卑微的一面。
那几乎要趴到地上的姿态,不是伪装,而是发自骨子里的敬畏!
清羽瞬间确定了一件事。
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青年,他的身份地位,远在身为卫镇抚使的王凡之上!
她就那么抱着琵琶,站在原地,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秦泽,忘了言语,忘了行礼,甚至忘了呼吸。
秦泽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
他并未看她,却仿佛早已将她的一切反应尽收眼底。
他能感受到那道目光中的惊愕、疑惑、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终于,在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清羽那张略显失神的俏脸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怎么?”
秦泽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我的脸上,是长了花吗?”
这句带着几分戏谑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清羽的脑海中炸响!
她瞬间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一张素净的脸蛋“唰”的一下,涨得通红!
那抹绯红,从脸颊一直蔓延到了雪白的脖颈,煞是好看。
“没……没有!小女子失态了!请大人恕罪!”
她像是受惊的小鹿,猛地低下头,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完了完了!
自己竟然盯着一位黑龙卫的大人物发呆!
这要是惹恼了对方……
清羽的心,再次沉入了谷底。
看着她那惶恐不安的模样,秦泽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不用紧张。”
秦泽的声音,温和了许多。
“我又不会吃人。”
他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刚刚王抚使说,你是南林城最好的歌姬,歌声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我这人,就喜欢听点小曲儿。”
“那就……先唱一曲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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