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母悍魁望着满地的哈萨尔尸体，面色阴沉如水，那阴沉的脸色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叫人难以窥探其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对此类场景其实并不陌生，显然在过往的征战中已多次经历。只是，这一次暴乱的规模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令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丝烦躁。
而眼前那尚未填平的护城河，犹如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横在了他与胜利之间。
他咬了咬牙，冷冷地对身后的副将赫连拔山命令道：“右贤王大军明日便会抵达，必须趁他们还没抵达之前拿下这座城池！”
赫连拔山面露难色，迟疑地说道：“将军，城中守军尚有二十余万，填平护城河还需两个时辰，怕是时间有些不够！”
綦母悍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犹豫地说道：“那就把这群不知死活的哈萨尔尸体全部扔进护城河，一个时辰后必须三面发起进攻，屠了这座胆敢抵抗的城池！”
“是，将军！”赫连拔山领命而去。
“咚咚！咚咚！呜！呜——”
匈奴人集结的号角伴随着进攻的鼓声再次响起，那沉闷而急促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恶魔的咆哮，令整个战场的气氛愈发紧张。
城头上的慕容博等人还沉浸在族人惨死在眼前的悲愤之中，此时听到仇人进攻的号角，那悲愤瞬间转化为熊熊燃烧的复仇烈焰，他们的双眼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
“这群畜牲上来了，等下给本将狠狠地打，为族人报仇！”慕容博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坚定。
“报仇，报仇——”士兵们纷纷振臂高呼，他们手中的长弓拉得如同满月，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只等匈奴人进入射程。
然而，匈奴人的行动再次出乎他们的意料。并没有如他们所料想的那般直接发起攻城，而是又派出大量弓兵，对城头的守军展开压制性射击。
“放箭！”随着匈奴将领的一声令下。
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朝着城头飞去。
“进攻！冲啊！”
匈奴弓兵与守军迅速展开对射，与此同时，后方的匈奴步兵快步越过弓兵，他们扛起那些刚刚被屠杀的俘虏尸体，将其充当挡箭牌，毫不畏惧地冲向护城河。
“快，放箭，阻止他们，床弩射击敌军弓兵！”慕容博大喊。
“嗖嗖嗖！”
尽管守军的床弩给匈奴弓兵造成了大量的伤亡，但匈奴人填护城河的步伐依然没有停歇。一具具尸体被无情地扔进护城河，那场景惨不忍睹。
相比起填沙土，用尸体填充的效率快了许多。仅仅半个时辰，护城河已经被填满大半。匈奴人又扛起一袋袋沙土，毫不犹豫地倒进去。
很快，五原城下变成了一片坦途，只有原护城河位置不时露出的手脚，令人毛骨悚然，惊悚不已。
很快，不到一个时辰，护城河便已完全被填平。綦母悍魁见状大喜过望，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高高举起，大声喊道：
“匈奴的勇士们，给我踏平五原城，进城三日不封刀，进攻！”
“咚咚咚咚咚！——”
剧烈的战鼓声轰然响起，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震碎。一个个匈奴人队列抬着云梯，推着冲车，如潮水般黑压压地朝着五原城涌来。
“冲啊！冲啊！”
匈奴弓兵配合着步兵，朝着五原城的三面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城池瞬间弥漫着冲天的喧嚣与血腥。
“守住，给我狠狠的打！”慕容博声嘶力竭地指挥着。
“滚木礌石，扔！”
“匈奴人爬上来了，倒金汁，撒火油！”
鲜卑人在慕容博的指挥下，顽强抵抗，给攻城的匈奴人造成了大量的伤亡。然而，匈奴人仿佛不知疼痛一般，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疯狂地进攻。
很快，有一些匈奴人冲上了城头。慕容博见状，连忙带领预备队冲上城墙，与匈奴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将冲上城头的匈奴人又赶了下去。双方在城墙上爆发了惨烈的争夺，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染红。
“咚——”
“嚯！嚯！”
沉闷的撞击声不断响起，感觉整个城楼都在剧烈震动，匈奴人的撞车有节奏地撞击着城门，那巨大的冲击力仿佛要将城门撞碎。
“不能让他们继续撞城门，来人，将铁蒺藜撒向城外！”负责东门的尉迟宽心急如焚地大声喊道。
铁蒺藜，又称扎马钉，有四个锋利的尖爪。随手一掷，三尖撑地，一尖直立向上。
推倒上尖，下尖又起，始终如此，令触者难以躲避其锋芒而被刺伤。不仅能扎马，扎人更是一绝。
很快，城墙内的士兵便将一筐筐浸泡过粪便的铁蒺藜搬到城墙上。一队士兵手戴牛皮护套，奋力地一把把朝城墙外撒去。
“啊！我的脚，救我！”
很快，铁蒺藜就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大量聚集在城墙下蚁附攻城的匈奴士兵纷纷中招，脚掌被扎穿，痛苦地倒在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在这个医疗条件极为落后的时代，对于普通士兵而言，被扎中便几乎意味着死亡。除非及时砍掉那只受伤的脚，否则很快就会伤口感染，在一两天内痛苦地死去。
这突如其来的手段，不仅使匈奴人的攻势减弱了不少，大量的伤兵也在极大程度上动摇了攻城部队的士气。
“兄弟们，狠狠的砸，匈奴人也是人，也是两个胳膊一个头，狠狠的射！”慕容博大声鼓舞着士气。
哀兵必胜，复仇的怒火使鲜卑士兵爆发出了强悍的战斗力。往往一些匈奴人刚登上城墙，便被鲜卑人紧紧抱住，一起摔下城墙。
一时间，城墙上鲜血横流，被双方将士的血液浸湿，每走一步都会被黏住脚步。
“该死！鸣金收兵！”
綦母悍魁看着眼前惨烈的攻城战，心中恼怒不已。
鲜卑人的抵抗强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城内的兵力不下二十万，而自己只有三十万。兵法有云“三则围之”，想要速胜并非易事。
加上守军众志成城，手段层出不穷，此时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强攻，天色已晚。看来想一鼓作气拿下五原城是不可能的了，为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只得暂时退兵，明日再战。
“叮叮叮叮——”
随着匈奴人的鸣金声响起，匈奴大军如潮水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带着一些伤员迅速退去，只留下城墙下满地的尸体，和各处燃烧不止的火苗，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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