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万物，有得就有舍。想要长生，得被大蛇咬。想要百病全消，得被那些奇怪的蛛丝寄生，得失去对事物的感觉。
掌握了利用大蛇长生的秘密，却不敢叫皇上去试。为寻两全之策，永昌侯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他利用他在江湖上的威望，召集武林高手，试图捕捉大蛇，然大蛇凶猛，高手死了一批又一批，始终无法生擒。
他想到用替代之法，遍寻天下名医，将他们汇集在一处，让他们研究分析那些蛛丝，找出与其相似的药物。再利用自己永昌侯的身份，从死牢中提走死刑犯，用他们试药。因此事涉及朝廷颜面，又得秘密进行，加之珍惜药草多在山中，故在山中进行。
有人的地方就需要配套的衣食住行，怕采购过多引人注意，便让外出的人扮成流匪劫寇，或者是外族人。
“永昌侯这么做的目的不仅是隐藏自个儿的身份，还有让周边的村民忌惮，不敢去山中，更不敢随意报官。毕竟这官府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愿招惹这些麻烦。”
“太子妃说的没错。”永昌侯捏了捏自个儿的手指：“那帮庸医，各个都把自己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结果，连个相似的药都配不出来。那些死刑犯，要嘛一命呼呜，要嘛半死不活成了废人。我焉能让皇上受这些苦楚。于是，我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养小蛇？”
“那是后来的事情。留在村中负责监看大蛇的人说，大蛇除了吃人，吃山中野兽，还吃一些很奇怪的石头。我命人将那种奇怪的石头带出，发现它不是石头，而是一种类似石头的菌类。表面如石，质地松软，内呈淡蓝色。近闻，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淡淡的香味儿。”
这事儿，陆知鸢听顾安说过，只是顾安是个粗人，未将那东西描述的这般详细。陆知鸢挪了下身子，挪到永昌侯旁边，用手肘碰了碰他：“你这里有没有那种淡蓝色的石头，我想瞧瞧。”
永昌侯摇头。
“没有，那种奇怪的石头需得用特殊的器皿保存，不能见光，不能遇风，能遇水，但不能被水浸泡，否则就会变成干瘪的一团。”
陆知鸢蹙着眉头：“这般娇贵，侯爷你又是如何将其运到山里的？”
“自然是用了那种特殊的器皿。”永昌侯往角落里扫了眼：“可惜，能做这种特殊器皿的匠人被我给杀了。”
陆知鸢一个眼神儿，左一点头，将丢在角落里的那个器皿拿了过来。
器皿是用琉璃做的，里头有未干的水渍。底部缺了一块儿，还有干涸的污泥。这个琉璃罐儿应是永昌侯从山里带出来的。琉璃烧制不易，极难成型，饶是她这般聪明的，也没有信心烧制出一模一样的来。况且那东西如此特殊，用来装盛它的琉璃定然也有特殊之处。
“太子妃看出来了？”永昌侯道：“这琉璃罐儿可不是一般的琉璃罐儿，它的罐儿底，罐身，罐口不是一般的厚度。””
闻听此话，将罐底翻了过来。
罐底竟是双层，且有透气孔，这种工艺，真真是没有几个工匠能做出来的。
等等，透气孔，一坨菌类而已，为何要透气孔？
从未听过蘑菇需要透气的。
难不成这奇怪的石头菌是活的？
不知道吃起来是什么味道？是像蘑菇还是像肉？
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摇走，追问道：“既得了那神奇的石头，侯爷研制的长生药可有进展？”
“自是有的，只是无人能承受那药的药性。”永昌侯道：“那药将他们变成了怪物。”
“怪物？”顾安来了兴趣：“如侯爷你我这般？”
“你是？”侯爷眯着眼：“顾安！早知你活着，没想到你变成了这般模样。”
“托侯爷的福，若是没有小姐，臣也变不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顾安从怀里摸出咬了一半的苹果：“侯爷将我和我的兄弟们扔进蛇洞里，我的兄弟们死了，我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意外的得到了侯爷最想要的长生不老。侯爷说，臣是该谢侯爷，还是杀侯爷。”
“随便。”永昌侯：“那只是个意外。”
顾安轻哼一声，继续啃苹果。啃了两口，觉得不爽，故意道：“告诉侯爷一个秘密，臣是怪物，但臣这个怪物与侯爷不一样。臣只是长得丑陋，没别的毛病，不像侯爷，畏光，畏热，畏寒，喜食血肉，连这眼珠子都变成了红色。”
“你没有这些毛病？”永昌侯激动起来：“告诉我，除了被蛇咬你还经历了什么？山洞，你在那个山洞里都遭遇了什么。关键！你就是本侯研制长生药的关键。告诉我！快告诉我！”
顾安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说了句：“嘿，就是不告诉你。”
看着永昌侯一脸抓狂的模样，顾安畅快急了，三两下啃完苹果，将核丢出门外喂狗。
永昌侯想要站起来被人摁住。
“告诉我，告诉我你做了什么？皇上，本侯要去救皇上。求你，本侯求你告诉我。差一步，本侯就差了那么一步。”永昌侯几欲疯癫，满是哀求的看着陆知鸢：“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粮草是我设计的，与皇上无关。皇上心怀天下，又岂会打那些粮草的主意，致使边城百姓陷入危险当中。是我，是我与那些外族人做了交易，将一半粮草送与他们换来我需要的药物。”
“木炭的事情也是我做的。”永昌侯挣扎着：“我在京中安插的有耳目，太子与太子妃一动，便知是往甘州来的。除了那件事，甘州还有什么是值得太子与太子妃亲访的？皇上病重，我的时间也不多了，需得孤注一掷。那些木炭，除了日常所需，还有用来炼药的。”
太子怒道：“你可知甘州百姓没了那些木炭过冬会死！”
“他们不会死！”永昌侯的眼睛越发红了：“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暗地里发财的机会，他们之中有人囤积了大量的木炭，殿下不是已经见过他了吗？”
“你知道？”太子后知后觉道：“也是，这甘州是你盘踞多年的地方，你怎会不知那些人的心思手段，况且那人还是你的手下。”
太子轻拍额头：“你早就留了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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