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掌司，喝药了。”
程万里走到床沿边，把那碗下了毒药的汤药递给陆归。
陆归接过后，正要往嘴里送，忽然顿住，重新递还给程万里。
“太烫了，放在旁边先凉一会儿吧。”
程万里愣了一下，接过汤药，转身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上。
这时，严川回来，陆归给了严川一个眼神，下巴朝汤药的方向努了努。
严川瞬间了然。
程万里放下汤药后，重新回到床沿边，没话找话，跟陆归闲聊了起来。
“砰！”
身后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做贼心虚的程万里猛地一个转身。
只见，严川看着地上洒了一地的汤药和碎碗，有些慌乱。
“掌司大人，对不起，我粗手粗脚，把您的汤药给打翻了。”
“我待会儿再帮您熬一碗！”
陆归摆了摆手，神色温和道：“没事，不打紧。”
严川开始蹲下收拾。
程万里看着狼藉的地面，怔怔发呆。
郭锡给的毒药都下进去了，接下来可咋办？
“程大人……程大人……”
“哦……属下在。”
陆归唤了两声，才将呆滞中的程万里唤回。
“程大人还有别的事情吗？”
“呃……没有了，陆掌司好好休息，属下先行告退。”
事已至此，程万里只能离开。
等程万里一走，严川立刻掏出一根银针，在地上的汤药里测了一下。
银针的针头很快变成了黑色。
“师父！”严川赶紧把银针呈现在陆归面前。
陆归看着银针，眼底闪现一抹失望之色。
程万里也算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而这个心腹，现在要杀自己，怎能不心寒。
“师父，要不要派人跟着他？”严川想了想，问道。
陆归摇了摇头，“不要打草惊蛇。”
……
计划接连失败，程万里心中越发焦躁。
此时，正值日头最毒的时候，外面没有一丝凉风，空气也十分闷热。
程万里扯了扯衣领子，朝着前院的天井走去。
他打了一桶水，把整张脸都埋进木桶里，放空一切，专心思考。
闷了一会儿后，他猛地缩回脑袋，抬手搓了搓脸，眸中再次有了光彩。
回到班房，收拾了一下后，程万里就出了衙门。
找了一个外地的文人后，他带着文人来到了擎王府。
赵羿不久前刚从宵月楼回来，取回了宗奇伪造的诏书，正打算找个行家检验一下诏书，没想到程万里上门了。
略微思考了一下，赵羿便猜出了程万里的来意。
“让他来书房见我。”
赵羿吩咐了一句，又嘱咐路松去通知沈逸谦见面。
“王爷，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程万里客套了一句，谄笑着说出了来意：“您今日说可以让我带人来鉴赏，我现在带人过来，王爷是否……”
程万里话没说完，期待地看着赵羿。
赵羿一拍大腿，笑道：“本王自然是说话算话。”
“许长史，把我准备送给三皇兄那幅画取出来。”
许长史很快走到书案后面的书架前，取了一个锦盒出来。
程万里全程都偷偷地观察着。
此行的目的，就是预先探查一下王府的环境，顺便弄清楚画放在何处。
现在目的达到了，那位文人假装鉴赏了一会儿，程万里便带着人离开了。
“许长史，把画收起来，先放你房间锁好。”
“晚上书房周围加派人手，说不定有人会不请自来。”
……
入夜，暮色沉沉，灯火悠悠。
“卖月饼，香喷喷的月饼！”
临近中秋，还有挑货郎沿街叫卖。
一辆马车在沈府门口停下。
沈敬林因为公务，回来得有些晚。
下了马车，便见自己的孙子沈逸谦在门口等待，神色微凝。
很快，沈逸谦迎了上来，凑近沈敬林，压低声音道：“王爷在书房等您！”
沈敬林微微驻足，眉梢抖了抖，再次不动声色地朝府中走去。
他和赵羿基本没有直接联系，有联系也是通过沈逸谦。
今日赵羿亲自上门，那就说明事情十分重要。
想到这，沈敬林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没多久，两人便来到了书房。
沈逸谦早已将下人屏退，沈逸谦留守门口，沈敬林进入了书房。
“王爷，您怎么来了？”沈敬林走到窗边，看着打扮成家丁的赵羿，开门见山道。
赵羿淡然一笑，从怀里取出伪造的诏书，递给了沈敬林：“右相先看看这个。”
沈敬林身为宰相，一眼便看出了诏书的材料。
知道这是一份圣旨后，沈敬林眉头皱了起来。
他很快打开了诏书，查看里面的内容。
这一看，沈敬林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为防万一，沈敬林仔细地查看诏书。
半晌后，确认无误后，沈敬林的手开始发抖，他抬起头，一脸惊骇地看着赵羿。
“王爷，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见到沈敬林的反应，赵羿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才解释道：“这份诏书是从陆归那里得到，藏在一幅画的天地杆中。”
“是陆归师父，前任玄影司掌司闫道珍留给陆归的。”
沈敬林恍惚了一下，呢喃道：“没想到这份诏书竟然还留存着！”
赵羿趁着沈敬林出神，又从袖袋里掏出一份诏书，递了过去：“右相再看看这一份。”
沈敬林回过神，看着赵羿手中的那份诏书，愣了一下。
他把手里的那份假诏书放在了桌上，狐疑地接过赵羿手中的诏书。
打开后，沈敬林呆住了。
怎么有两份一模一样的诏书！
沈敬林茫然地看向赵羿：“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赵羿指了指两份诏书：“这两份诏书，有一份是假的，右相可看得出来？”
沈敬林瞪大了眼睛，眨了几下之后，把两份诏书摊在书案上，俯身仔细地比较起来。
许久后，沈敬林手指指着假诏书的玺印，瞪大了眼睛。
“这份是假的！”
“玺印的印章这一角有些微破损，它这里是完好的！”
赵羿笑着点了点头，“不愧是右相，好眼力！”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敬林看向赵羿，眼里充满了困惑。
“这就要从河岭的事情说起……”
赵羿把靖王和郭锡的谋划和设计，娓娓道来。
并将自己打算把假诏书送到靖王手上，助他起事的计划，也一一细说。
沈敬林对于赵羿大胆的计划自是有很多疑惑，赵羿也都一一解答。
听到最后，沈敬林眉头紧紧锁着，目光灼灼地看着赵羿。
“王爷，老臣不赞同你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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