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众人只见墨纣的左手掌心长出一张嘴巴，咧出一道浮夸的笑容，终于忍不住纷纷举起枪械瞄准了那只手。
纸女拦下险些就要动手的骨头和大黄，神情警惕地看着墨纣，开口质问起来：
“你究竟是纣王，还是亚瑟？！”
墨纣没有理会纸女，只是皱眉看了眼左手的臂铠，手上突然窜出一团火苗。
滋啦——
手掌被火焰包裹的一瞬间，那张嘴巴宛如触电般收了回去，臂铠也再度恢复了正常。
砰。
伴随着一声轻响，众人头顶的气球突然爆开，鲜血四处喷溅，却并没有什么威力，似乎被刻意控制了力道。
“我说过，我并没有什么问题。”
话罢，墨纣突然将【亚瑟】扯下，随手扔在了地上。
呜呜——
鲜血如拔萝卜带出的泥土般溅在地上，连带着扯下了墨纣的一大块皮肉。
名为亚瑟的寄生虫翻倒在地，底盘整体宛如蜗牛般带着裙边，中心区域却是一大片无意识蠕动的触须；
而金属化的形态下，这些触须好似铁线虫一样互相摇曳纠缠，最后纷纷蜷缩起来，似乎陷入了沉睡。
嘀嗒，嘀嗒。
残留的血液从天花板滴落，却让气氛更加压抑起来。
墨纣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突然开口道：
“现在，是不是要进入喜闻乐见的自证环节了？”
骨头狐疑地看了墨纣一眼，纸女却率先回答：
“很遗憾，纣王，但如果您真的是您，应该更清楚这件事情的必要性。
但正如实验前我们拟定的方案一样，自证陷阱是效率最低的方法，我们无意冒犯，但请务必配合我们进行检查。”
墨纣笑着点了点头：
“很好，我同样需要更清晰的数据；
但在此之前，先派人维持这家伙的活性吧。”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听墨纣的吩咐。
但下一刻，随着墨纣身上黑色的信仰之光闪过，众人脑海中突然闪过【上一】的名讳，又纷纷压下疑惑开始了善后工作。
但纸女投影并没有动弹，只是在终端的一项清单上勾掉一个内容：
「信仰之力能否正常使用」。
旋即她又开口道：
“如果您不嫌弃这里的血污，方便为我们在梦境中展示一下记忆么？”
说着，她又点了几下终端，似乎下达了什么命令。
墨纣没有拒绝，事实上，这正是他先前给纸女做出的吩咐。
尽管他们已经极力将风险降至最低，亚瑟也失去了自主意识。
但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风险，墨纣依旧消耗大半信仰给纸女留下了思想钢印，即：
「当实验结束后，纸女将在24小时内无视墨纣的一切指示，进行除背叛和斩杀外的任何举措。」
换句话说，墨纣本人也并不清楚纸女拟定的检测流程，这也防止了亚瑟在寄生后通过他记忆伪装的可能。
一如纸女提出的【借尸还魂】方案一样，哪怕两者完全融合，思维模式也并不相同。
墨纣没有犹豫，很快便将纸女和骨头等人入梦。
与此同时，基地内也突然走来一群人，正是刚才不在现场的白鹰和医疗部的一系列成员。
看着过道内腥臭的血迹，白鹰吩咐道：
“把他们带走，速度要快！”
“是！”
这是纸女入梦前下达的指示：
「如若纣王入梦成功，便派人在入梦期间进行全方位检查，确保生理特征与本人一致」。
……
梦境中，墨纣悬于高空注视着几名手下，同时展开了一幕幕自身的记忆，并简要做了描述：
“如你们所见，亚瑟的寄生很顺利，但本身却存在一些问题。
在寄生期间，我的左手似乎在操控亚瑟的特性时，遵循了某种既定的本能。”
话语间，纸女等人也沉浸在墨纣的记忆之中，眼神却逐渐古怪起来。
一个人有两个脑袋是什么感受？
这种感受很难想象，但如果其中一个脑袋没了意识呢？
墨纣的感受反而很简单。
像一只耳朵戴了耳机一样，只不过对方的感受不是用听，而是用想。
在将亚瑟制成植物人状态后，其视听感受和主意识几乎断联，没了其他信息的干扰，墨纣只能感受到盲人摸象般的反馈。
而在他走出实验室的一瞬间，左臂的特性便感知到了纸女等人的情绪。
【踌躇】与【压抑】。
“纣王成功了么……”
“要不要离远一点？”
“那双眼睛会不会睁开？”
“……”
与梦魇吞噬梦境的恐惧不同，现实姿态下的墨纣左臂仿佛被一种种异样的情绪淹没。
这让他的左手变得十分沉重，甚至短时间无法分辨目标。
就好似一群人七嘴八舌推搡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却被要求通过对方的言语来判断自己被推搡的部位一样抽象。
用文学层面的表述，这种要求相当于让人在现实运用【通感】。
而墨纣的左手也的确做到了。
如同左右脑互搏一般，墨纣的指令让它冷静、众人的情绪让它躁动。
最终，听见心声的它好像借此嗅到了目标的方位，化作一头饥饿的鬣狗，带着墨纣的身体扑向了那名死者。
砰。
无头尸体摔落在地面，墨纣拽着气球俯视众人，左手的“饱腹感”给他带来了一股异样的愉悦，本能地咧开了一道笑容。
……
“所以说，纣王，您并没有受到意识层面的干扰，而是本体受到了寄生体的本能带来的影响？”
纸女脱离这段记忆，皱眉看向墨纣。
墨纣点了点头：
“没错，只是简单的排异反应，但却通过异常特性表现出来。
我猜测这和普通的植物人偶尔会遵循本能睁眼和表现一些反射性动作一样，特性或许也在绕开意识的枷锁进行作用。”
话罢，他又展示了一片略显虚幻的记忆：
“这是我当时脑海中的感受，我将其具象化了，或许存在一定的参考价值。”
几人抬眼望去，只见高空突然浮起密密麻麻的人头气球，如同迎宾般向四周飘开，露出深处名为【亚瑟】的头颅。
其同样幻化做了一个人头气球，肿胀的双眼布满血丝，浮夸的嘴角开裂到耳根，紧紧盯着墨纣。
对方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嘴巴稍微一动，整个脑袋便轰然爆炸，从内部又炸出了漫天血淋淋的气球。
“他或许在尝试苏醒自己的意识。”
纸女眉头紧蹙地看向墨纣。
“他不会有机会的。”
墨纣摇了摇头，挥手撤去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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