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梁浅没在说话，在抵达别墅前，褚孑诀远远的看见不远处的别墅已经挂满红灯笼，里面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叶梁浅兴奋的看着他：“surprise！”
他迟钝了一秒，才露出惊喜的神色：“没想到跟我一起跨年的承诺你还记得。”
叶梁浅盯着他，像是要将他整一个人看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褚孑诀摇头。
“可是你刚刚的惊喜都是装出来的。”
“没有，我是真的很感动。”他的手轻轻覆在叶梁浅的手背上，几秒后又松开，他将车开进别墅，在门口停了下来。门口，褚孑诀推开门，也就那一刻，别墅里的灯熄灭，聚光灯下，是高高叠起的礼物。
“我把欠这十年来欠你的跨年礼物都给你补上了。”说着，她已经牵着褚孑诀的手走到礼物面前：“拆开看看。”
他的手开始颤抖，叶梁浅嘴角扬起掩盖不了的笑容：“你是不是紧张了。”
礼物的包装每一个都异常精美，摆在褚孑诀面前的不多不少，刚好十个。叶梁浅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录像，她催促着褚孑诀快点儿打开面前的礼物，褚孑诀的手有点打颤。她指了指离褚孑诀最近的那个礼盒：“那是第一个。”
褚孑诀的手一抖，手中的礼物差点掉在地上，他看着叶梁浅的脸上闪过尴尬，眼眶微红，里面有水光在闪。他将礼盒小心翼翼的拆开，里面是一对戒指。
“喜欢吗？”
褚孑诀笑着收下，眼睫毛上有泪水挂在上面，他笑笑，用轻松的语气道：“当年我去买戒指的时候，那个店员问我，买对戒女朋友没一起来吗？”他的笑容很苦涩：“我说，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这是叶梁浅不曾听他讲过的往事，她踮起脚尖吻了他的嘴唇：“我真的很惊喜。”她的手与褚孑诀十指相扣，两只手上的对戒靠在一起，褚孑诀拉着叶梁浅的手紧了紧，她笑道：“拆下一个吧。”
第二件是一块石头，从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离别后的第二年我悄悄的去A大找过你，远远的就看了一眼。”她笑笑，用胳膊撞了一下他：“那个时候还有女生向你表白。”
“是吗？”他的头抵着叶梁浅的头，问：“怎么不来找我？”
叶梁浅摇头：“不敢，所以偷了一块石头回去。”
褚孑诀笑。
后面的礼物，他们边拆边笑，整个房间里都是说笑声，礼物已经全部拆开，褚孑诀又不厌其烦的将它们全部包回原样。他抓起叶梁浅的手：“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说着，他将叶梁浅牵去一间她从来没有去过的杂物间，他让叶梁浅打开门，窗帘被拉上，房间里也没有亮灯，里面一片漆黑。褚孑诀让叶梁浅按门旁边的开关。
灯光亮起，里面很空荡，只有十个落地展示台，上面都蒙着黑布。
“去掀开看看。”
这次轮到叶梁浅的手在颤抖，她问：“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都没有发现。”
“我们分别的第一年，那个时候没什么钱，第一件礼物有些寒酸。”
叶梁浅掀开第一个黑布，里面摆着的是一块女士手表，叶梁浅拆掉手上原先带着的手表，她伸出手：“帮我带上。”
褚孑诀将那块表拿在手上，温柔的替她戴上。
后面的礼物叶梁浅慢慢的掀开，果然一件比一件贵重，最后一个是前些天高价拍卖的项链。叶梁浅想流泪，褚孑诀的手指轻轻擦过叶梁浅的脸颊，他的手指上没有泪水，语气里带着调侃：“是谁想哭了？”
叶梁浅别过头：“小狗才哭。”
“那我是小狗。”褚孑诀轻轻捏了一下叶梁浅的脸，她轻哼声，明显高兴起来，她拉着褚孑诀的手：“快点下去吃饭。”
“你亲手做的？”
“粥是我亲手熬的，还有水蒸蛋。”
褚孑诀已经搂着叶梁浅走下楼，餐桌上的饭菜被佣人重新热了一遍，叶梁浅有些懊恼：“早知道先吃完饭在给你看礼物了。”
“我更喜欢重新热过一遍的菜。”说着，褚孑诀已经盛了一碗粥，他放在叶梁浅面前，端起另一个空碗给他盛了一碗。
“水蒸蛋热完后还是好嫩。”说着，他舀了一小勺递进叶梁浅嘴里。
叶梁浅夹了一只螃蟹放进她的盘子里，褚孑诀下意识想要拿过替她剥却被叶梁浅拒绝：“不要，是剥给你的。”
褚孑诀眼角含笑，就这么看着她将蟹黄挖出来，她将勺子递到褚孑诀嘴边：“啊～张嘴。”
褚孑诀无奈的笑着，最终还是张开嘴吃了叶梁浅递来的食物。
等吃完，叶梁浅跟褚孑诀在客厅打开电视，里面正播放着最近热门的美国电影，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还有八分钟就到凌晨十二点，叶梁浅开口叫他：“给你准备惊喜的时候，我有东西落在顶楼了。”她的头搭在褚孑诀的肩膀上，语气很软，是在撒娇：“你陪我去嘛。”
褚孑诀站起身，等他来到顶楼他闻到空气中有火锅的味道，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时钟刚刚好指到凌晨十二点。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炸响，一行人从楼顶的空房间冲出来。
“新年快乐！”
褚孑诀转身，是柳晓，周原铭跟钱泊一家，钱泊的手里还抱着孩子，一段时间不见，他已经长大了不少。臂弯中的孩子没有被烟花声吓到，而是瞪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叶梁浅轻笑，也在他身边道：“新年快乐，褚孑诀。”
褚孑诀的大脑没有反应过来，他直愣愣的看着他们，直到叶梁浅的手牵住他因为紧张已经微微出汗的手，他才感受到真实，他回应道：“新年快乐！”
柳晓趁人不注意揉了一下她的腰，她脸上带着笑：“好险，差点就让你跟梁浅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过上二人世界了。”
周原铭笑出声，他拥抱了褚孑诀，大力的拍了几下褚孑诀的肩膀：“啊诶，今年终于不是守着一堆不值钱的玩意跨年咯。”
叶梁浅有些疑惑，她还没开口，周原铭已经大嘴巴的说出：“他把他头像上那面黑板卸回家看着了。”褚孑诀上脚要去踢他，被周原铭躲开，他边跑边到：“还有两束玫瑰跟你去他家留下的脚印。”
“脚印？”其他的叶梁浅都有记忆，但脚印这个她真不记得有这回事。
“就是他那间贼艺术的房间里面的白毛地毯啊。”说着，他已经跑到叶梁浅身后：“梁浅，保护我。”他哭嚷着：“我老婆还没有追到，被他打残了怎么办？”
叶梁浅拉住他，褚孑诀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了下文。
一行人说着笑，在楼顶上把酒言欢。烟花早就暂停，钱泊怀中的婴儿已经睡熟，钱泊催促着他的妻子先带着孩子去睡觉。
楼顶上就剩下他们几人，叶梁浅去看褚孑诀的脸，他正眉眼温柔的注视着她。时间像是还停留在高三那年他们一起在天台上烧烤被教导主任抓住的时候，那个时候的风也很大。广东已经入秋，他们都穿着校服外套，一群人趁着下午放学跑到学校的顶楼，中午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所有烧烤工具都带了上去。
叶梁浅接过家里阿姨串好的各种炸串，用书包捂着就上了顶楼。
叶梁浅笑着，跟他们回忆着往事，她说她记得那天下午的风也是那么大 。钱泊在笑，他说：“那次的烟燃得特别大，风吹得到处都是，幸好没有老师上来。”
柳晓看了他眼：“还好意思说，那天晚上我洗了三次头，身上依旧有一股烧烤味，我人都要碎了。”
说起这个，周原铭起了劲：“柳晓，我都不想说你。那个鸡翅都没熟，你一个劲的让我吃，我拉肚子到凌晨两点才有了好转。”
柳晓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谁不知道你是铁胃啊。”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周原铭搂过钱泊跟褚孑诀的肩膀：“一转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笑，周原铭看着褚孑诀：“难怪你那个时候一股脑的给梁浅烤她爱吃的。”
“幸好我不是你，要不然她的手我现在都没有牵到。”说着，褚孑诀捏了捏叶梁浅的手掌，他已经有些醉了。
周原铭瘪嘴，他亮出手机屏幕：“她答应过几天跟我一起吃饭。”
“那你明天就回广东吗？”
周原铭点头。
叶梁浅举起酒杯：“祝你跟她早日修成正果。”
其他人也纷纷举起杯子，玻璃碰撞声响起，异常清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聚会已经到达了末尾，柳晓那边霍翰烨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褚孑诀那边刚好接到管家的电话，说有霍先生正停在别墅的外门里等人，问要不要将他放进来。
褚孑诀回了消息，将手机揣回兜里，没一会儿楼下已经停着一辆车，柳晓面带歉意：“那我先回去了。”
众人跟她告别。
夜已经深了，他们也没在顶楼待多久，纷纷回了叶梁浅替他们准备好的客房。
房间里，叶梁浅已经洗好澡出来，褚孑诀穿着睡衣坐在床上，面前还摆着叶梁浅送他的礼物，他爱不释手的看着，甚至动过将手上的戒指脱下来，戴叶梁浅送的，却惨遭叶梁浅的拒绝。
他将礼物放进保险柜，却在里面发现了叶梁浅放的那两封情书，他将它们拿在手上：“你还留着。”
叶梁浅点头：“当年走得太匆忙，来不及去拿，幸好柳晓保存了下来。”
褚孑诀的呼吸有些重，他已经有些醉，他摇摇晃晃的朝她走来。那是一个很乱的吻，褚孑诀跟她十指相扣，房间的灯被他按灭，只剩下一片漆黑。
黑暗中，叶梁浅的感官被放大，原本微软的呼吸声在叶梁浅耳边放大，褚孑诀亲吻着她的耳垂，她清晰的听见褚孑诀在她耳边讲话。
他说：“我爱你。”
新的一年他们在一起，叶梁浅清晰点明白，未来的每一年她都与他同在。
任何事情都将分不开他们。
瑞雪兆丰年，那场下来十年的雪早就无声的暂停。
叶梁浅等来了那场春雨，从此，她都不再是一个人。
——全文完——
2024.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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