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人的眼里，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他们可是连绞死自己的绳子都敢卖的，更何况区区一个陆军大将呢。”刘能微笑着答道。
“小鬼子中还有这样的人呢？”吴克仁对于刘能告诉他的事情有些意外。
在他的认知中，几乎所有的小鬼子对于他们的国家和天皇都有着狂热的崇拜，根本不可能不听从命令，松井石根作为天皇派出的沪市派遣军指挥官，堂堂陆军中将，小鬼子不可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结果刘能对于他的这个回答还是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但凡一个国家，都会有独立认知的人，如果有人损害了他的利益，或者是违背了他的理想，那么这个人都会对于损害自己利益的人有意见，理想更是如此。”
“第四师团的利益就是生意，谁敢让他们没办法做生意，那就是他们的敌人，即便是他们的天皇也不例外。”
见吴克仁还有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刘能继续说道：“而且吴军长你也不要以为小鬼子那边就没有问题，小鬼子中也是有主张和平的，更是有红党党员，希望推翻天皇的统治，让他们的百姓来统治自己的国家。”
“甚至他们现在联手的海陆军，也有些极为尖锐的矛盾，前几年的226兵变实际上就是海陆之争造成的。”
“我看报上说，是某些底层军官支持裕仁天皇才作出的兵变啊，这和海军有什么关系？”吴克仁立刻问道。
他清楚地记得，当初他在报纸上看到兵变消息的时候，内心很是兴奋，希望小鬼子的国内尽早乱起来，以便自己能够率领部队夺回东北，光复家乡。
不过那个时候校长的重心还在“剿共”上，只要小鬼子不来找他的麻烦就好了，完全没有插手这件事儿的想法，也因此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刘能笑着说道：“这事儿还得从这几年的世界经济大萧条说起。”
“自从鹰酱国内爆发了经济危机，他们就从小鬼子的国内抽回投资，小鬼子国内本来就没有什么大资本，这样一来，国内的经济大萧条就更加严重了，失业率激增，城市人口倒回农村，结果原本就孱弱的农村地区情况更糟糕，甚至出现大量卖儿卖女的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军中大量出身平民的士兵与基层军官，切肤之痛极有体会，大批下级军官认为国家已被财阀、元老与重臣们操纵破坏，必须改革，主张效法明治维新之前的幕府末期英杰，再来一次‘昭和维新’，建立天皇亲政的‘皇道国家’，这些人逐渐形成了‘皇道派’”。
“这些人以荒木贞夫、真崎甚三郎等为首，其主要成员都是青年军官与中下级陆军军官，他们对内大力宣扬武士道与忠君，希望让天皇主政，以皇道派为核心，对外主张与毛熊决战。”
“当然，有皇道派自然就有反对之人，这些人以南次郎、永田铁山等为首，主张强化国家军部力量，由军部主导国家内政外交，稳步推进国家发展，对外主张避开毛熊，先征服华夏，他们也认为国家需要改革，但是要循序渐进，并且要通过各界合作建立‘高度国防国家’，一致对外，也就是‘统制派’”。
“本质上，二者都是想建立军事主导的国家，积极对外拓张，不同的是，统制派多是现有秩序的既得利益者，而皇道派多出身贫苦处于下级，前者想循序渐进，后者想一蹴而就。”
“兵变发起之后，负责行动的第一师团占领了五大报社，提出了自己的诉求，那就是元老、重臣、军阀、财阀、官僚均为破坏国体之元凶，我等之责任乃清君侧之奸佞，粉碎重臣集团，此系天皇陛下臣民之义务，祈皇祖皇神保佑我辈成功，拯救祖先国土。”
“不过在锄奸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他们并没有将所有的权贵一锅端，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冈田启介、斋藤实、铃木贯太郎等人的身上。”
“这些人还有另外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全部都是海军出身，唯一不是海军出身的大藏相高桥是清还连续担任了五届大藏相，他提倡的是缩减军费开支，这对于海军的影响不大，因为海军的联合舰队已经基本成型了，不过陆军方面就惨了，原本就不多的军费再次被压缩，这自然引起了陆军士兵的不满。”
“所以，他们第一轮就是对付起了所有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也就是冈田启介、斋藤实、铃木贯太郎等人。”
“而兵变发生之后，海陆双方的态度也是非常奇怪的，陆军对于兵变既不支持也不反对，而海军则是卸下了炮衣，将炮口对准第一师团大营。”
“不过这件事情得到最大好处的人却不是海陆任何一方，海军的重要将领被屠戮殆尽，再也拿不出可以组阁的人选，陆军方面也是元气大伤，荒木贞夫、真崎甚三郎等高级将领都被编入预备役，也包括这次和咱们开战的松井石根和柳川平助，主导兵变的少壮派17名军官与2名参与计划者则是被处决。”
“那这件事情中得到最大好处的人是谁？”吴克仁立刻问道。
“还能是谁？当然是他们那个裕仁天皇啊！”刘能没好气地解释道：“那家伙实际上就是借助这个机会干掉了所有对他有阻碍的财阀，逼得他们不得不投靠陆军部，而陆军部中的掌权者却是裕仁天皇借助二二六兵变提拔上来的。”
接着话题一转，说道：“不过他们的陆军这次受伤也有些重，许多人都被剥夺了官职，丢到了预备役养老，所以这次沪市的驻军才会主动挑起事端，而且还打得这么狠。”
“怪不得呢！”吴克仁点点头道：“我还以为小鬼子的战斗力一直就这么强呢。”
接着反应了过来，立刻追问道：“不对啊，如果他们的海军和陆军的矛盾这么深，那为什么这次他们的海军还会派出军舰在出海口和黄浦江支援陆军？”
刘能无奈笑笑，出声解释道：“这没有什么不对的。”
“进攻沪市这座远东最大的都市对于他们海陆双方都有好处，可以拿到更多的军费，所以联手一次也无妨。”
“但是，他们的海陆之争是根植在骨子里的，偶尔合作一次可以，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对抗，谁都不愿意轻易放过谁，毕竟......”
刘能顿了一下，说道：“他们谁的表现好，就可以从国内争取到更多的军费。”
吴克仁也是无力地点点头，呸了一句，然后说道：“也就是说，咱们这次受到他们的攻击，也是因为二二六那件事儿呗？”
刘能点点头说道：“没办法，谁让现在他们的武器比咱们精良呢！”
“我们后世有位教授曾经说过，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在这个世界上，谁掌握着大炮，谁就更有理。”
吴克仁顿时便沉默了，半晌才道：“你们那会儿的确有明白人啊！”
“那当然，要不我们也没办法打败以鹰酱为首的十七国联军。”刘能颇为自豪地说道。
吴克仁完全没想到居然会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么一个消息，连忙问道：“怎么？你们后世也遭遇到了八国联军了？”
刘能立刻摇头道：“那不是，那场战争不是在咱们的国土上打的，而是在半岛上打的。”
“鹰酱纠集了约翰牛高卢鸡等十几国联军在半岛上和咱们交了一次手，不过没有什么用处。”
“他们虽然拥有超过咱们的飞机大炮，但最终还是被咱们打败了，没敢前进一步。”
“后来鹰酱又入侵了印度支那，结果被咱们知道了，直接警告他们不许超过北纬17度线，鹰酱还记得之前交手的那次惨状，所以死活没敢越雷池一步，最终被咱们支持的小弟赶跑了。”
吴克仁听得目瞪口呆，连忙问道：“你是说，你们的敌人拥有飞机大炮，而你们没有？”
看到刘能点头，吴克仁立刻追问道：“那你们是如何赢下这场战争的？”
“因为那个时候咱们拥有无数伟大的将领，陈诚那种水平的至少派出百名之外。”刘能立刻回答道。
“陈长官都要排出百名之外？那得是什么样的天才将领啊！”吴克仁立刻震惊道。
要知道，陈诚的战绩可不差，当初国府东征的时候就立下大功，三炮连发，炮炮命中敌人的指挥部，北伐的时候也立了不少功劳，校长四处征伐军阀的时候立功更多，被誉为五虎将之一。
如果这样的人都要排出百名之外，那那时候的将领得是多么天才的人啊！
刘能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当然，鹰酱指挥半岛那场战争的人可是他们国内的上将麦克阿瑟，不过却没能在咱们手里占到丝毫便宜，最后落了个撤职的下场。”
“我们后世还说呢，国外名将排名随便排，只要把麦克阿瑟排第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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