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顺眼的男老师像条丧家犬一样悻悻离开，望着他的背影，原骁是越来越满意。
他就差没把“我现在很高兴”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和老男人吃什么饭，课上被说教还不够吗，”他把眉毛一扬，对着姜若雪说道，“想吃什么跟本少说啊，范围圈在整个梁市。”
其实要是出市出省他也不是办不到，就是直升机需要提前申请航线，一直坐车又担心女孩会不舒服。
至于体育课打球？一点也不重要。
虽然男孩遮不住的意气显得有些可爱，但是姜若雪确实不是因为他留下来的。
她冷淡地摇摇头：“抱歉，我还有其他的事。”
担心方才见到的那道身影一会消失不见，姜若雪拍拍原骁的肩，直接越过他向更后方走去。
“等等......”原骁跟着她的动作一起转身，微抬起手来想要将女孩抓住，抬起一半后又蓦然放下。
望着女孩的背影，他像个雕塑一样呆呆站着，原本向上的嘴角也开始向下撇去。
小弟见外人一下走光，连忙举着球凑过来：“原少，可以回去打球了吧！”
外面气温还挺冷的，本来他们到外面玩球就是希望运动之后暖和起来，一直在这站着算什么事啊。
原骁看了一脸傻笑眼里只有球的小弟，向来没什么弯绕的大脑居然也开始觉得这人真的很蠢。
他伸手一把把篮球从男生怀里拍出来，篮球在地上弹一下之后被他稳稳接住。
他一个白眼：“走吧。”
而离开不久的姜若雪呢，最后还是凭借自己鹰一般的眼神和小说里学到的追踪技巧追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刚刚匆匆一眼，她便看出何梦然情绪有些不对，现在靠近之后果然发现自己的感觉没错。
她正坐在一处花坛边上，手里握着手机，神色是焦急纠结的，最重要的是，眼中含着湿润的光。
她先站在远处思考了一会。
不知道是不是这本自己亲身经历的小说的作者大人，已经忘了给她开预知梦这个金手指，几次升级版的感同身受后，她已经许久没有何梦然未来的消息。
但是依据她的“经验”，也能给出几个可能的推测，只是这些推测中的每一个都让她不是很舒服。
“何梦然。”她轻声唤起女孩的名字。
坐在花坛边的少女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子忽地向上一弹，紧握着的手机险些脱手，在双手间转圜几次后又被抓住。
花坛内栽种的长青植物垂下的枝叶因为她突然的动作晃动发出了沙沙声。
姜若雪靠近时，何梦然已经换上了若无其事的表情。
“好巧啊若雪，你也上体育课啊。”何梦然像往常一样做出“笑”的表情，只是其中的虚假已经成了异常具象化的面具。
姜若雪不喜欢看女孩这样强撑的模样。
她主动拉住何梦然的小臂，带着女孩重新坐了下来，只不过这次多了自己坐在她身边。
姜若雪不认为自己是解决问题的专家，但她也确实很擅长这个。
“我刚才看你表情不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在所有事故中，被学校或外面的人欺负了是最好解决的问题。
“我、我没事啊。”如姜若雪预料的那样，初次尝试，何梦然并没有敞开心扉。
“你刚才的样子可不像没事。”
“哈哈，也可能是若雪看错了吧。”她说完就想站起来，“我还要回馆里上体育课呢。”
只是她站起的动作完全失败了，因为姜若雪用手按住了她，以女孩的力量，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我以为你是信任我的，”姜若雪微微垂下脑袋，像是叹气一般，“至少把我当做可以讨论烦恼的朋友。”
这番话完全戳中了何梦然的神经，她侧过身面向姜若雪，表情焦急：“不是的，我一直把若雪当做我在艾斯特最好的朋友！”
心里话说出来之后，她终于忍不住鼻子再次泛酸，她强忍着摇头：“但是我的苦恼，不应该让若雪同我一起承担。”
她已经依赖过若雪太多次了，这次又是这么沉重的事，所以她希望至少能够让朋友们不被自己的坏心情影响。
面对着女孩松软起来的态度，姜若雪依旧在不断思考背后的可能性。
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亲自对自己说出口。
“记得吗，我对你的一切都很关心。”你可是我确认的“女主”。
姜若雪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而且有人站在自己的背后正是朋友存在的意义之一不是吗。”
何梦然怔住，从得到消息那一刻便揪起来的心终于放松了些。心中一放松，眼泪便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幸好手中有若雪提前塞给她的纸。
“呜呜......”在艾斯特校内室外，她就算落泪也是安安静静的。
女孩抓着姜若雪的手，一边呜咽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出事情原委。
“早上，早上出门，我奶奶，呜、奶奶突然摔倒在地上......”
女孩的眼泪越掉越多，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但是姜若雪始终在冷静地安抚她，等着她把话说完。
学业重要，但是奶奶突然出事，何梦然果断选择第一时间将奶奶送去医院，之后同学校请了假。
只是在医院查出的结果却不是很理想，患了什么病姜若雪没有听清楚，只知道已经到了中期，正是急迫地需要干预防止恶化的时候。
然后就是手术费，似乎是一个她的家庭完全没法承担的数目。
生老病死，最是让普通人焦头烂额，再乐天的性格也还是忍不住心生焦急。
而奶奶醒来知道情况之后反而比孙女看得更开些，甚至最后还是把何梦然劝来了学校。
只是一下午的教学时间里她一直这样魂不守舍。
听完这件事，姜若雪忍不住咬牙。
类似的桥段她在小说里看了不少，但是这件事真的出现在现实里的时候，其中苦楚只有当事人能体会。
她真是忍不住要骂一句那位作者了，什么年代了还在用同样的套路折磨笔下的女主。
不过好在，何梦然绝不像其他小说中的女主孤立无援，最后只能求上男主。
“你先不要过于担心，奶奶的状态不是还很好吗，先相信梁市的医疗水平吧。”
她劝道：“至于钱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其实办法姜若雪现在脑子里就冒出了不止一个，只是她作为外人还不能直接毫无顾忌地提出来。
看着在打哭嗝的女孩，姜若雪帮她顺气，又问：“你的父母呢，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种大事，绝不该何梦然一个高中生独自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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