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都面面相觑。
温二夫人下意识地想上去问一句，却被温元姝伸手拽住。
最后，温老夫人长叹了口气，招呼着众人去用饭。
席间依然是一片死寂，温衡一点胃口也没有，稍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温老夫人也紧跟而去，其他众人对视一眼，也都没有胃口，干脆就这么散了。
各回各院，各自歇下。
然而温元姝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半个时辰的功夫不知道翻了几次身，惹得一旁的陆乘渊干脆把人抱在了怀里：“别想太多了，赶紧睡吧。”
温元姝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可我控制不住啊……”
这毕竟是自己家的事儿，事关自己这一大家子，温元姝如何能做到彻彻底底的置身事外。
“你呀，真是以前在侯府，操心操得太多了，”陆乘渊一边说着，一边如以前一样，抬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家里还有父母兄长，哪轮得到你来操心。”
不得不说，陆乘渊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不过，温元姝一时还是无法释怀，干脆拉着陆乘渊，也不让他睡：“你也了解陛下，你知道陛下现在在想什么吗？”
陆乘渊没说话，而是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才道：“我猜，陛下是另有其他的打算。”
“什么意思？”
陆乘渊轻笑一声：“如果陛下真的打算处置，那么，就不会让那天御书房里的话传到外头来了。”
宫里的人最机灵了，尤其是皇帝身边的人，该嘴严的时候，那是一个字儿都不往外蹦。
如今那段话既然传出来了，那就说明，是皇帝的意思。
所以，他才觉得皇帝在处置和不处置之外，还另有打算。
不过具体有什么打算，那就不得而知了。
——
这日温衡进宫一趟，并未掀起丝毫波澜，朝野上下对温家的议论从未停止，不过，大多数人都不觉得温家能挺过这一关。
又是几日过去，皇帝迟迟没有处置温家，授予印绶的吉日先到了。
这日，又是百官齐聚的大场面。
一套繁琐的流程下来，呼衍灼终于将大昭皇帝赐予的印绶接在手里，这也代表着蛮族彻底归顺，日后将作为大昭属国而存在。
搅扰大昭多年的心腹之患，从此不足为虑。
正事结束了，呼衍灼却仍有要事：“皇帝陛下，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陛下应允。”
既然已经是属国了，皇帝待他自然和善了许多：“单于请讲。”
呼衍灼拱手一礼：“我想求娶温家姑娘为妻，不知陛下能否应允。”
他话音一落，众臣皆对视一眼。
温衡和陆乘渊更是齐齐变了脸色，杀人一般的目光就这么齐齐地落在他身上。
若是换成普通人，在这样的压迫下，只怕早就退却了，可呼衍灼只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可称挑衅的笑。
“实不相瞒，我入京以后，跟温姑娘打过几次交道，温姑娘生得倾国倾城，又冰雪聪明，实在是很合我的心意，更何况，蛮族刚刚归顺，若能得温姑娘为妻，想必两国关系也会更加牢靠。”
他这一番话，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皇帝还没说话，便听见身侧响起一阵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
不用看，皇帝也知道这动静是谁发出来的。
他扯了扯嘴角，道：“兹事体大，几日后，宫里给单于安排了一场送行宴，不如在宴会上，再说此事吧。”
呼衍灼对这个回答虽然有些不满意，但是也说不出什么话：“是，那我就好好期待了。”
皇帝点点头。
临近正午才终于散场，慢慢从宫里出来。
呼衍灼走得极慢，像是故意在等什么人一样。
果然，他这慢悠悠的，还真引来了一个人。
那人的目光凌冽至极，仿佛能把人生生冻住。
“呼衍单于挺爱开玩笑。”陆乘渊的声音如他的目光那般，寒冷彻骨。
“我可不是开玩笑，女人嘛，不就是拿来玩的，”呼衍灼语气轻佻，“这女人，陆大统领玩了这么久应该也玩腻了吧，不如就叫我也玩玩。
大昭的女人啊，真是出乎意料的好玩，如温姑娘这样的，只怕远非胭脂巷的女子能比……我还真是期待。”
呼衍灼忽视了身边越来越低的气压，继续笑着道：“更何况，温姑娘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妙，床上玩腻了还能叫她接着操持外事，你们大昭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得妇如此，夫复何求啊？”
身边骤然响起一声冷笑：“也不知道单于脖子硬不硬，一刀能不能砍断？”
呼衍灼的笑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此事若是不成也就罢了，若是成了，那么自单于离开京城以后，在下定会助单于，早日长眠。”
留下这句话，陆乘渊就迈开步子大步离开。
——
呼衍灼在大殿之上公然求娶温元姝为妻，不过，大多数人对此都不怎么意外。
毕竟为了两国关系稳固，本就是要行联姻之举，虽然不知呼衍灼为何会选中温元姝，不过只要轮不到自己家，呼衍灼选谁都无所谓。
然而，温家却直接炸开了锅。
温老夫人一拍桌子，满脸的悔恨：“早知道就不该顾全什么大局不大局的，早点把元姝和乘渊的亲事定下，现在也不会陷入此等局面！”
早知道他们顾全大局，大局却不顾全他们，他们就该先把温元姝的事儿定了再说！
关外可不是那么好待的，就算呼衍灼不做什么手脚，温元姝也很难会适应。
这一别……只怕就会是永别了！
这可是她唯一的闺女！
陆乘渊的面色也是难看至极。
他微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才道：“一会儿我去找呼衍灼。”
温衡眼睛一瞪：“你干嘛去？”
“世伯不用为我担心，”陆乘渊道，“只是找他说说话，不动手。”
真要动手，也是事情成了以后，呼衍灼离京之后。
“得了吧你，不许去！”温衡道，“你先回去陪陪元姝，这件事儿先别让她知道，反正还有几天的时间。”
温衡一边说着，一边理了理衣裳：“我再进宫一趟。”
说完，温衡就大步走了。
温老夫人也起了身，回去换了身衣裳，直奔宫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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