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乘渊还没动作，一向温和的温大夫人都急了：“乘渊，你还在等什么呢，不是知道元姝在哪吗，快带我们去啊！”
温二夫人也连连点头：“是啊，母亲还不知道元姝出事了，要是再耽误下去让母亲知道了，那可就麻烦了！”
这下，陆乘渊也不敢耽误了。
叫温衡和温老夫人知道了，非得把京城翻过来不可。
陆乘渊只好带着众人往前走去。
对于京城的地形，没人比陆乘渊更熟悉了，各种暗巷小道他都知道。
但是越往前走，温景和温大夫人的面色就越是奇怪。
“乘渊，咱们这是要去哪？”
“销金窟。”最前头的陆乘渊连头也没回。
温景和温大夫人对视一眼，还没说话，温二夫人就咋呼起来了：“咱们不是要去找元姝吗！去什么销金窟啊！你还有心思玩乐？！”
玩乐也就算了，去那种地方还带上他们？！
陆乘渊疯了吧！
陆乘渊扯了扯嘴角，一句解释也没有，只闷头往前冲去。
三人也只好在后头跟着。
——
销金窟在胭脂巷上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今日花魁梳拢，比之往常更是热闹十倍。
“这销金窟的花魁娘子啊，来头可了不得了！听说本来出身大家，后来她家里人犯了事儿，家道中落了，这才流落到了胭脂巷来！”
“嚯，那这么说，这位还是贵女呢？”
“可不是吗！”
“不对啊，这家里人犯了事儿，就算是要没入贱籍，那也有该去的地方，这销金窟是民间的地方，犯事之人的家眷怎么会流落到这儿来？”
这人话音一落，众人纷纷点头。
“销金窟背后主子手眼通天，什么事儿办不成？这种事在你我看来是匪夷所思，不过对于人家而言，恐怕不过是一抬手的事情而已！”
“退一步说，要不是背后的主子手眼通天，你我这辈子能有荣幸见贵女为咱们助兴？”
“话说这销金窟背后的主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以前就听说不是一般人，没想到连还有官家的门道，这得是什么身份啊？”
“那谁知道呢，这销金窟毕竟是这样的所在，背后之人哪能轻易显露身份啊？”
众人一会儿议论花魁娘子，一会儿议论这销金窟背后的主人，哪怕这会儿花魁还没开始献艺，场子就已经热闹极了。
就在这时，几道女子的身影相伴从正门走了进来。
“说起来也真是奇妙啊，以前是在楼里，也没觉得梳拢有什么，没想到现在从外头进来，倒是别有一番感觉。”
其余众人没有说话。
被当成物件，和自己走进来，感觉上自然是不一样的。
“这会儿翠羽还在准备吧，咱们过去瞧瞧如何？反正今天也是来看她的嘛！”
“也好，咱们走吧。”
女子们在里头穿行无阻，很快上了三楼。
有一间房房门紧闭着，外头还站着两个丫头模样的人守着。
见那些女子过来，其中一个丫头眼睛一亮：“你们回来啦！”
另一个丫头疑惑道：“这几个是什么人，你认识？”
说起这几个人，那丫头就来劲了：“她们本来也是咱们胭脂巷的姑娘呢，后来啊，百潼姑娘先被人赎身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总之过了不久，百潼姑娘自己回来，把她的姐妹们都赎了身，现在她们在京城里堂堂正正的，可自在了呢！”
说话间，百潼一行人也走到了近前。
那丫头笑着道：“百潼姐姐是听说翠羽姐姐梳拢，特意回来的吧？”
百潼笑着点头：“是啊，她在里头吗？”
“在呢在呢，”那丫头道，“翠羽姐姐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了呢！”
“你肯定也是一大早就起来了吧？”百潼往她手里塞了一块银子。
那丫头收了银子，笑嘻嘻地开了门：“百潼姐姐对我们好，我们都知道，姐姐去吧！”
百潼点点头，便带着身后的姐妹们一起进了房间。
这屋里香气浓郁，刚一进门就听见了一个女子大呼小叫的声音：“不要这个颜色，太淡了，给我换那件红色的来！”
“小姑奶奶哎！今日你就是要清丽脱俗的才好呢！穿什么红色啊，太艳了，听话，咱们改明儿再穿！”
“不行！今日是我梳拢的日子，那放在外头，就是出嫁的日子，穿什么青啊？你家出嫁不穿红穿青啊？你爱穿就自己穿去，我要穿红的！”
百潼等人往里头走了几步，便见一老一少两个女子因为一件衣裳正争执不下。
“钱来妈妈，梳拢怎么能穿青的呢，还是红色喜庆一点。”
“百潼姐姐来了！”翠羽顿时也顾不上衣裳了，起身就朝着百潼迎了上去。
见来的不止百潼一个，翠羽顿时面露动容：“你们都来了！”
见她们过来了，钱来妈妈便道：“百潼姑娘，帮我劝劝翠羽。”
留下这句话，钱来妈妈就走了。
房门被重新关上，百潼这才疑惑道：“梳拢都是要穿红衣的，怎么钱来妈妈今天这么反常？”
“谁知道她年纪大了抽什么风，”翠羽一翻白眼，“平时我就不爱那样寡淡的颜色，今天是我的大日子，还非得给我找晦气，百潼姐姐，你不会站在她那边的，对吧？”
百潼顿时笑了：“自然。”
一行人坐下，翠羽忍不住道：“今日我梳拢，不知道为我一掷千金的，会是什么人呢！”
她脸上尽是憧憬。
众人见她这样，皆是面色复杂。
曾几何时，她们也跟翠羽一样。
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的时候，以为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就是顶顶要紧的事情了，可是如今……
见众人半晌没有说话，又见她们神色复杂，翠羽便不悦地道：“你们干什么啊，今天是我梳拢的大好日子呢！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副脸色？”
“我知道你们出去之后变了，但……我还在这儿啊，我走不了，”翠羽笑着，却怎么看怎么苦涩，“今天是我最重要的日子了，我若是能卖上个好价钱，以后在这楼里，日子就能好过一点，所以百潼姐，还有各位姐姐，别这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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