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不来，怎么知道你们胆大妄为到此地步？”
“卑职等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不但敢，还做得相当熟练，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卑职等错了！请大人恕罪！卑职等下次再也不敢了！”
钱长林不在这几人的千户所，自然也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但是，钱长林作为镇抚司掌刑千户的身份，那分量就不一样了。
别说是他们几个锦衣卫缇骑，就是他们千户所的千户来了，也得赔着笑脸，讨好巴结。
镇抚司可是掌管着诏狱的，那里关着的人里，可是包含锦衣卫自己人的。
谁能保证有朝一日，自己不会被关到诏狱中去？
所有人都知道锦衣卫非常威风，手握重权，因此，也是最容易被各种关系所猎获，沦陷到别人编织的大网中去。
所以，钱长林这个掌刑千户，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选择去得罪他。
“这事情先放一放，本千户记住你们了！”
钱长林冰冷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们去查一查那几辆大车，上面装着的东西，都是本千户从城外弄来的土特产，进献给皇帝陛下，以及朝中文武百官的！”
几位锦衣卫缇骑混迹官场多年，对于人情世故的拿捏，那是相当的熟稔。
“卑职等遵命！钱千户请稍等，我们几个这就去查看一番！”
“嗯！查仔细一些，莫让五城兵马司的人说闲话！”
“大人请放心，卑职等去去就来！”
几人出了屋子，走进了城门洞里。
其中一人只看了一眼，就走到那几个士兵前面，“查得怎么样了？”
“我们仔细看过了，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几人随口应着，其实，他们哪里敢真查？
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吗？
三十辆大车，可都是钱千户亲自护送的，真的去查，就是不信任钱千户，驳了他的面子。
也就彻底得罪了钱长林。
以后在燕京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那便好！我们几个再去查一下！”
锦衣卫缇骑当然不会追根究底，大家都是明眼人。
五城兵马司的几人自觉地转过身去，走到了他们自己的屋子里，不闻不问不看。
锦衣卫几人装模作样地走了个过场，看上去是认真查看了，但是连布都没有掀起来，又怎么会查出车上装的是什么？
“好了！你们可以进城了！”
车夫们赶着牲口，驾着大车进了燕京城。
钱长林等最后一辆大车也进了城，才跟了上去，转身说道：“这次就当本千户没看见，以后可要仔细点！”
几名锦衣卫缇骑大喜过望，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卑职等多谢千户大人教诲！大人慢走！”
***
王宁自从回了燕京城，一直老老实实，不敢胡作非为，也不敢再去巴结东厂的那些太监。
他已经被许安训斥过，所以，绝对不敢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次听说许安来京城了，特别让钱长林找到他，他也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悦来客栈。
“属下见过大人！”
“东厂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呃～大人，属下一直谨记您的教诲，半点不敢和他们接近！此事千真万确，如有半点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王宁急得脸色发白，信誓旦旦说道。
“哦！我差点忘记这事了！”
许安尴尬一笑，“你也不必矫枉过正，正常的虚与委蛇还是可以的，这样才能打探到一些消息！”
王宁紧张的神情和缓下来，“卑职明白了！”
“燕京城最近有没有关于匈奴人的消息？”
“这倒是有一些，不过都是和八王爷家的小郡主相关！”
自从慕容婉回绝了拓跋烈的和亲请求之后，朝廷里的主和派隔三差五，就要把匈奴人犯边的事，拿出来说一说。
尤其是最近半个多月，自孙阁老以下，大肆渲染匈奴人此次犯边，劫掠了数万大宁百姓，牛马牲畜等等，更是数不胜数。
而根据以往的惯例，匈奴人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犯边，这一次纯属慕容楚楚引起的。
这一种说法甚嚣尘上，也间接打了女帝慕容婉的脸。
因为，最终拒绝匈奴和亲的决定，就是女帝下达的。
“匈奴掳掠之事，孙阁老是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的？”
许安皱眉，立刻想到了此事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中间必然有隐情。
“大人，卑职也不是很明白，要不要去查一查？”
孙世维贵为内阁首辅，就算是锦衣卫指挥使，或者东厂厂公，也不敢轻易做出查他的举动。
王宁不知道个中原因，也是情有可原。
许安才不管什么内阁首辅，低声说道：“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但是要注意安全，别让他有所察觉，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卑职明白了！我会亲自去查，交给其他人不太妥当！”
“好！你去吧！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先去跟钱长林商议！”
“是！”
看着一身寻常穿着的王宁离开，许安才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个王宁脑瓜子还算灵活，没有穿锦衣卫的装扮，否则，又要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王宁的效率不可谓不快，当晚，他再一次来到了悦来客栈。
他一脸兴奋地说道：“大人，卑职查到了！”
许安给他倒了一杯茶，“坐下喝杯茶再说也不迟！”
王宁有些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茶杯，激动地喝了一口，然后被滚烫的茶水，烫得龇牙咧嘴，“大人，卑职献丑了～”
许安摆摆手，忍住笑意，“无妨！说一说你查到的事吧！”
说回正事，王宁尴尬神色不见了，他放下茶杯说道：“卑职查到孙阁老的儿子秘密回京了！”
“哦？怀远府知府孙福林回京了？”
许安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
孙福林为什么会突然回京城呢？
难道是皇帝召他回来的？
“大人，孙福林此次是偷偷回京的，而且已经回来半个多月了。”
王宁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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