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生心头一颤，“究竟是怎么回事？”
酉扭头抹了把泪，“我以后再也不要当什么郡守，代郡守了！”
他抱住酉的肩膀，
“这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直接任命你为假郡守！”
“新来郡守天天为难我……”
他心里难受的很，蓦然意识到，’新郡守是谁派来的了！’
一向刚愎自用的赢华已经战死！
樗里子派的人大多数较为稳妥。
相邦张仪本来就是外邦，不会特意排斥六国来秦。
心里两个人名字浮出水面，国君赢驷，国尉司马错。
国君赢驷，他到目前都不敢说，是怎样的人。
给他感觉很大度，但自从国君赢驷把议事堂改为朝堂，
已经昭示他的野心。
之所以他没有感觉出来，实在是备尝艰辛的国君赢驷。
心机深沉到，就连商君也没有完全预料到，更何况他。
看起来相邦张仪并不是，和大多数意见不合，而是他一再强调要把丹阳还回去说法。
不但惹恼大多数，靠军功起家勋贵！
还惹恼公族，甚至表面一碗水端平，赢驷内心也是极度愤慨的。
可赢驷会对一个担任，汉中代郡守韩国降将，
他也已经如约交还权利，国君真容不下他嘛？！
李铁生打断，继续向下深究。
唯一在名单上的人，就剩司马错。
因国君赢驷觉得，我可以平分他立下功劳，
他便迁怒我的属下，怕旁人看出来，借酉是降将。
李铁生向空气挥动拳头，牙齿咬的咯吱响，
“用这样阴狠办法，真是太可恶了！”
样子把委屈酉都吓了一跳，四处张望一番后，“你怎么了？！”
他赶紧松开，“酉，我是付帅，你得对我行礼，才行。”
酉心里一阵稀惶，无尽委屈涌到他黑葡萄一样眼眸中，
照着军侯对付帅行礼。
“酉，你到现在还没有晋爵，依然是公乘嘛？”
酉委屈点点头。
李铁生在心中权衡很久，“这是冲我来的，连累了你。”
酉望着他，“你可是老秦人啊，难道就任凭他……”
他手利落挥下，酉停不住，还在说……
“好了！你要真以为是这个问题。
最多能当上五大夫，再往上就危险了！”
酉望着他，嘴唇嗫喏着，他苦笑
“我是老秦人，都要被针对，你想想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嘛？！”
酉撅嘴，扭头，跺脚，“干的太憋屈，反正我是走定了！”
他叹口气，“你想清楚！”
酉咬住下嘴唇摇摇头。
“好吧！”他把手搭在酉肩膀上，我答应你。
“只是，以后你再难以成为郡守了！”
李铁生自顾自走开，在军营里翻找出一本司马菹兵书，
就着蜡烛，一编一编搭在膝盖上看，
司马错走进来，“付帅，本帅没有见你有阅读兵书习惯啊！”
李铁生望着他司马错，打着哈哈，
“这本书真的好，我从没有看到这么好的兵书！”
司马错走过来瞥见，木牍上写着司马菹，脸色稍微一红，抿嘴着微笑，
“这是祖父司马蒩，毕生心血凝结成的。”
李铁生故作惊讶，“秦地竟有如此世所罕见大才！
这次征巴蜀后，我必去陵前凭吊，拜谒。”
司马错脸红的，像个做错事孩子，嘴唇嗫喏，
“我祖父司马蒩是齐国人。”
他不断舔舐着上嘴唇，转过身喃喃自语，
’是啊，我都忘了自己祖先是齐人。’
“齐？”
“齐很好啊，很发达，人又多，又知礼，为何要不远千里，来到老秦？”
“您先祖眼光真毒，三代人约有百十来年，……”
“嗨，当年齐国不是这样的。”
“当年齐正在闹兵乱，祖父司马蒩是上大夫，
不想参与其中，举家搬迁到晋……”
“谁知道晋也乱起来，父亲赌气，搬到闭塞的秦，
哪里能想到，秦也……父亲搬到靠近西戎地方。
直到老王发求贤令，我才决定靠我家兵书。
在国府干出点名堂……这么多年过去了，也算遂愿。”
司马错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我只相信有能力干好的人。”
李铁生望着主帅这张脸，蓦然意识到，酉是不是有些地方不合适。
撩起帘子冲出去，扫眼，急忙迈进存放竹简木牍的地方。
小吏头一次见，少上造这样高爵到存放政令地方，
有些惶恐，“大人……”
“那些是酉经手的，挑出来几份重要的，我现在就要看！”
小吏匆忙奔过去，抽出一大堆竹简木牍，沉重木牍差点把他压趴下！
李铁生走过去，捡了俩份上面的，就着昏暗油脂灯，\/秦律，
三年不收租，三年不服更卒，井小民垦俩百亩地，应归他本人所有。
下面新郡守朱批。
公士赐田一顷，黔首力耕二百亩，但尚无家眷，一百亩也足够活了……
李铁生觉得郡守判罚有问题，
力耕是力耕，赏赐是赏赐，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他举起木牍，找到军法吏，“力耕有限制多少亩吗？！”
“军法吏只管军法，不管民法！”
’好狡猾！’
“您这里有相关律令书吗？”
军法吏吃力把一箱竹简木牍搬出来，
“要是有更轻便东西书写就好了。”
军法吏望着一箱秦律，累的叹口气，“谁说不是呢？！”
他蹲下来，翻找着有关田亩令，军法吏心疼望着木牍竹简，上面有他抄的律令，
“要找什么？”
“田亩令！”
他径直把手伸到最下面一层，向上提，
心疼望着木牍竹简，噼里啪啦落下来，
李铁生从他手中抢来，急匆匆在膝头展开来。
左手手指按住其中有竹简，上面写着，
“鼓励黔首、庶民垦荒，黔首垦荒俩百亩，赐爵一等，为庶民。”
他难掩兴奋，大声喝道，“找到了！”
有些不放心，“这是新的嘛？”
“对，正是本岁律法。”
“付帅，小吏劝你，不要搅和地方上的事！
我们必定是匆匆过客，后勤还要麻烦地方，闹僵了对彼此都不好。”
李铁生瞪着他，露出急切表情，
“你在军中效力，可曾知道你家乡也有这种事情发生！？”
军法吏叹口气，搓搓手，把头埋在双腿间，出神望着地面。
“这件事发生在你家，吃亏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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