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李北玄,拜见司徒公。多日不见,司徒公风采依旧。”
李北玄一进门,便摆出了一副笑脸。
亲近而不失尊重。
而长孙顺德也同样报以善意,亲自起身迎接,笑眯眯道:“贤侄不必多礼,快请坐。”
两人分宾主落座,侍女悄无声息地奉上香茗,又悄然退下。
书房内茶香袅袅,气氛融洽。
“贤侄近来可是大忙人啊。”
片刻后,长孙顺德率先打开话匣,语气温和道:“听闻陛下新设了邦交与商贸协理司,由贤侄执掌,可见圣眷正隆。年轻人,多担些担子是好事。”
李北玄一听这话,瞬间有些警觉。
这是来打探的,还是来试探的?
不过就这么一句话,倒是也不能排除长孙顺德只是随口一问……
琢磨片刻后,李北玄笑眯眯的,谨慎地道:“长孙叔叔言重了,不过是陛下信重,给晚辈一个历练的机会。许多事情尚且生疏,正需向司徒公这样的前辈多多请教。”
“呵呵,贤侄过谦了。”
长孙顺德张了张嘴,本想顺坡下驴,指教李北玄一番,顺带看看能不能在这新成立的部门里安插点人手。
但转念,长孙顺德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话锋自然一转,笑道:“说起来,上次贤侄送来的那批花笺,老夫甚是喜爱。其纸质之佳,纹样之精,实乃近年来少见。连冲儿那般眼界高的,也赞不绝口。”
“司徒公和长孙兄喜欢便好。”
李北玄点点头,顺着话题接道:“能入司徒公法眼,是晚辈的荣幸。前两日新一批成品刚出,质地似乎比之前的更坚韧些,纹样也添了几种新巧的,回头便让人给府上送来。”
“哦?又有新品?那老夫可要好好鉴赏一番。”
长孙顺德显得颇有兴趣。
又细细问了几句新花笺的细节。
两人只聊花笺和生意,倒是聊得颇为投机。
……
定下初步的合作细则后,李北玄又溜溜达达的出了司徒府。
然而走出大门后,李北玄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来。
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与长孙顺德,如今虽然看起来合作愉快,关系和谐。
但他很清楚,这只是表象。
或者说,是利益驱动下的暂时联合。
他们之间,其实存在着根本性的,难以调和的矛盾。
长孙顺德,是关陇军事贵族集团的核心代表,是现有士族门阀利益的坚定维护者。
他的权势地位,乃至长孙家的百年荣光,都与士族紧密捆绑在一起。
而他李北玄呢?
他虽然顶着个郡公的爵位,娶了公主,看似融入了这个顶层圈子。
但他骨子里带来的东西,以及他正在蓝田书院推行的一切……
不管是重视实学,还是开办书院,亦或者是依靠技术创新推动生产力……
所有这些,都在冲击着士族赖以生存的根基。
只是因为他现在羽翼未丰,很多想法和举措,都还需要在现有框架内迂回进行。
所以他并没有明火执仗的跟士族打擂台,更不会主动挑衅。
而长孙顺德么……
许是因为他的威胁还不够大?
亦或者是说,合作和利益能够让他暂时放下这些冲突,暂时放下这个矛盾?
但是这种合作……
注定是暂时的。
他一定会有羽翼丰满起来的那一天。
而一旦一旦他的力量,能够真正威胁到士族的核心利益时,长孙顺德必然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的对立面。
这一点,李北玄心知肚明。
想必,长孙顺德也洞若观火吧。
不过,要怎么对抗士族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李北玄现在并不打算考虑。
反正现在双方的合作,还能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冲突也并未真正摆上明面。
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对他而言利大于弊。
没必要现在就未雨绸缪。
再说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
在打最终boSS之前,他还是要先想办法强化武器和装备才对。
于是,李北玄不再多想。
趁着天色尚早,又在长安城里处理了几件杂务。
直到日头西沉,才回到了位于京城的骊山郡公府。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李北玄刚用过晚膳,正打算泡个热水澡解解乏,李敢却敲了敲书房的门,低声道:“少爷,楚国亲王孙无虞在府外求见。”
听见这话,李北玄乐了。
季叔叔的效率够高的啊。
这就把孙无虞给他引来了?
“带他去偏厅等候,就说本官稍后便到。”
李北玄笑眯眯的说道。
然而李敢走后,李北玄却并不着急去见孙无虞。
而是先慢条斯理地喝了半盏茶,又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施施然起身,朝着偏厅走去。
而此时,孙无虞等的已经不耐烦了。
前几天,属下带来的消息,确实将孙无虞吓得魂飞魄散。
自那之后,直到万邦展示结束,孙无虞都如同惊弓之鸟。
别说搞什么当众求娶的幺蛾子,就连说话行事都小心翼翼。
生怕一个不慎,就真的成了引发两国战端的导火索。
毕竟他的皇兄孙无须,此时在楚国国内也是焦头烂额。
若此时武国大军压境,楚国顷刻间便有覆亡之危。
然而,孙无虞到底是楚国亲王,就算惶恐,也不会坐以待毙。
从收到消息的那一天起,孙无虞便动了起来。
他人虽然出不了四方馆,但却动用了能动用的一切人脉和资源,开始四下打探消息。
然而,事关边境军事机密。
他哪怕送了重金厚礼,也没打听出个确切的消息来。
唯一能隐约探听到的风声,便是武国国君赢世民,近来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心情不好。
为什么?
还能是为了什么?
无非是因为他太不识抬举,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高阳!
想通这一点后,孙无虞几乎魂飞魄散,连自裁谢罪的心思都有了,只求不连累自己的国家和皇兄。
好在,鸿胪寺卿季慕白看他可怜,最终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那就是去找骊山郡公李北玄,找他帮忙求情。
毕竟李北玄在武国的地位足够重要,也足够特殊。
他若是开了金口,说不定还有缓和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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