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正在小心翼翼调整一架古琴位置的赵云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个看似清冷、与他保持着距离的公主,竟将他大同村家中的布置记得如此清楚,并且固执地想要在这座京城的府邸中复刻出来。
这份深藏于冰冷外表下的炽热情感,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沉和执着。
赵云澜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脸上微微一红,却没有回避。
只是轻声道:“我觉得……那样布置,很舒服,很像……家的样子。”
顾洲远压下心中的波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来我的审美跟咱们尊贵的公主殿下一样给力,容我先嘚瑟一下。”
他哈哈笑了两声又道:“咱们都加把劲,把赵先生心目中的家给布置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干劲十足。
顾洲远更是几乎泡在了这公主府里。
有些东西在京城是买不到的,比如大同村那种蓬松柔软的新棉被。
还有那不属于这世界的梳妆台,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花草。
每当这时,赵云澜便会带着一丝期盼看向顾洲远。
顾洲远总是拍拍胸脯,笑道:“包在我身上,我来想办法。”
他所谓的办法,自然是系统商城。
他仔细回忆着大同村家中,特别是赵云澜曾经住过的那间厢房里的陈设,然后在商城里寻找相同的商品。
蓬松的棉花被、印着淡雅花纹的床单、造型别致的梳妆台、甚至连院子里的压水井也完全复刻了出来。
他一点点地将这些“大同村特产”搬进了公主府。
当顾洲远亲手栽好那些来自系统商城的观赏花卉,苏汐月忍不住惊呼起来:
“天啊!这……这简直跟回到了大同村一样!远哥,你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这花也是你从村里带来的吗?”
赵云澜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眼眶微微湿润了。
她抚摸着那床蓬松柔软的棉被,感受着上面阳光般温暖的气息。
又走到庭院里,看着那个压水井跟生机勃勃的奇异花木,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宁。
“真好……”她喃喃道,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真的好像……回家了。”
她转过身,看着顾洲远,眼中泪光闪烁,却带着笑:“顾公子,谢谢你,等我走了以后……能不能,帮我保留这里的样子?就让它一直这样,好不好?”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酸。
熊二等人默默低下了头,苏沐风轻轻叹了口气。
“不,”赵云澜似乎觉得气氛有些沉重,又强颜欢笑道:“我要把这些东西全都打包带走,带到吐蕃去。”
“等到了吐蕃,也在那里盖一座这样的宅子,也布置成大同村的样子,那样的话……我余生的日子,或许……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她的话语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她是在为自己规划一个异国他乡的精神寄托,一个靠着回忆构筑的、用来抵御未来漫长孤寂岁月的堡垒。
顾洲远只觉得胸口一阵发堵,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
他看着赵云澜那双努力维持着平静却难掩凄楚的眸子,轻声道:
“赵先生也莫要感伤,说不准事情还有转机的。”
“靠牺牲一个女子来换取所谓的国运安宁,这根本就不是正道,你莫要忧伤,所谓天无绝人之路,你这么善良美丽,老天都会帮你的,相信我。”
他语速很慢,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郑重,像是许下的承诺。
赵云澜愣住了,看着顾洲远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光芒,仿佛黑暗中真的看到了一丝微弱的曙光。
虽然理智告诉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和亲乃国策,牵一发而动全身,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但顾洲远的话,他眼神中的力量,还是让她冰冷的心湖泛起了一丝温暖的涟漪。
她笑了,这一次,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希望和释然的笑容,如同雨后初绽的芙蓉,美得惊心动魄。
“嗯,我相信你,顾公子。”她轻轻点头,声音柔柔的,“不管结果如何,有你这句话,我便很开心了。”
阳光下,新布置的公主府庭院里,花草初绽,井台小巧,仿佛真的将千里之外那个北境小村的温暖与安宁,搬到了这繁华却冰冷的帝都一角。
而这短暂的、如同偷来的温馨,能持续多久,谁也不知道。
但至少在此刻,希望的火种,已经在某些人心中,悄然点燃。
公主开府这日,积庆坊的新府邸张灯结彩,虽未大肆铺张,但也透着皇家应有的气派与喜庆。
皇帝和皇太后亲自到场,以示恩宠。
赵云澜领着府中一众新配备的侍女仆从在府门前跪迎。
太后被宫女搀扶着走下凤辇,一眼便看到装扮一新的府邸门楣,以及女儿那张虽然带着笑意,却难掩一丝清减的脸庞,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她上前亲手扶起赵云澜,紧紧握着她的手,目光慈爱又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澜儿,快起来,这府邸……瞧着很是清雅别致,你费心了。”
在赵云澜的引领下,太后和皇帝步入府中参观。
“这个是什么?”太后指着院子里的压水井好奇道。
“这叫压水井,我在大同村的时候用惯了的,便请顾县伯给照着做了一个。”赵云澜开口解释道。
太后笑道:“你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哪里用的着自己动手干活?还用惯了,说得好像在村子里住着,顾县伯虐待了你似的。”
说着她还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旁边左顾右盼的顾洲远。
顾洲远连忙举起双手道:“太后娘娘明鉴,公主殿下在大同村那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微臣可从未让她干活呀。”
太后见他这副模样不莞尔,“顾县伯莫要惊慌,不说你将澜儿照顾得极好,便是你真的虐待于她,怕是她也甘之如饴。”
“母后……”赵云澜不依跺脚。
顾洲远挠着后脑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哦?这东西能压出水来吗?”皇帝的注意力明显跟太后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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