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凡一起，在街边小饭馆解决了午餐。下午2点，清雨和吴涛来到了黄坪
医院，这里，是范钢工作了整整18年的地方。
行政部孙经理，把清雨和吴涛带进了会议室。孙经理是范钢的领导，但是他看上去却比范钢年轻一些，他匆匆扫了一眼两人的警察证，马上就着急起来：“警官，到底是谁害了老范？”
清雨注意到，他的表现，与其说是难过，不如说是害怕：“孙经理，您不要紧张。案件目前还没有告破，我们急需你们的支持。不过，也请您理解，案情的细节，我们的纪律不允许我们透露。”
孙经理表示理解：“你们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力所能及的，我们一定配合。事发当天，我得到了你们的消息，就向领导紧急汇报了，很快，整个医院都传遍了。同事都感觉不可思议，还有部分同事，感觉害怕。”他谨慎地措辞之后，还是用了“害怕”这个词。
清雨双手相握地端坐：“理解，毕竟人命关天。我们想请您先介绍一下范钢在医院的工作情况。”
孙经理开始讲述：“老范是1995年入职医院的，当时我还没有来医院。”清雨默想：原来，范钢的5套房子都是在加入黄坪医院之前买的。
她继续听孙经理讲下去：“后来，我偶然听领导说，老范是当年的老院长安排加入我们行政部的。有一次评估，我看到了老范在院内归档的简历，履历表上显示，来我们医院之前，他是在长兴医院行政部工作的。”
看到清雨转念了一下，孙经理笑了笑：“你看，即使你们不熟悉医院系统，也会疑惑。长兴医院是深州市着名的老牌三甲医院，而我们只是二甲，各方面都比不上长兴。
而且，1995年这个时间点，也很特殊。长兴医院刚刚成为全国第一批三甲医院没两年，风头正盛。这个时候离开，也不太符合常理。
后来我听说，院内一直有传闻，猜测老范是不是在长兴医院发生了什么负面的事情，才被迫降调到我们医院的。
后来，还是老范亲自为大家解开了谜团。
你们应该也看得出来，老范比我年龄大。其实他的工作一直被领导高度认可，领导曾经想为他升职，就是我目前的岗位，但是被他拒绝了。
老范说，他之所以离开长兴，是因为压力过大导致他得了慢性胃炎，一直难以康复。思量再三，他还是觉得身体重要，才申请调入了黄坪。所以，他只想做好本职工作，不想接受更高的职位和更大的责任。
一眨眼，老范就在他的岗位上，工作了18年了。”
清雨想进一步确认一下：“那到底有没有人曾经确认过，范钢在长兴医院是否有负面事件发生呢？”
孙经理推了推眼镜：“我没有听到过相关消息。其实，圈子很小，如果真的有负面事件，我们是没道理不知道的。”
清雨点点头：“有道理。”
吴涛接过话题：“孙经理，范钢在院内的工作具体是什么？主要与什么人接触？”
孙经理回答：“他是负责后勤的，食堂管理、车辆维护、物资发放之类的，工作内容很杂很琐碎。老范其实很有头脑，从他能够井井有条地处理这些繁琐工作，就能看得出来。可惜他不愿意承受压力，否则他都升职好几次了。”
吴涛将话题拉回正轨：“那在工作范围内，他主要和什么人接触呢？”
孙经理想了想：“他这个岗位接触到的人也是挺多的，内外都有，很多都是短期的接触，这个不太好总结。”
吴涛乘胜追击：“那他在工作中，是否和什么人发生过矛盾或者纠纷吗？”
孙经理很认真地看着吴涛：“那天接到郑警官的电话，我特别震惊，仔细想了很多遍。自从认识了老范，我从来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他和任何人发生过任何矛盾。他淡泊名利，处事温和，是大家心目中的老好人。
后来，我们部门的同事也交流过，可是想来想去，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出来，到底谁会恨老范这样的人。”
吴涛深感无力：“在工作中，范钢有关系特别好的同事吗？”
孙经理摇摇头：“老范在医院口碑很好，和大家相处也很融洽，但是，他却和谁都走的不近。他平时寡言少语，工作之外的活动，从不参加。不过，大家都觉得他只是不喜欢热闹而已。关于他的私事，不夸张的说，同事们几乎一无所知。”
清雨看到，孙经理的耐心，正在被逐步地消耗：“孙经理，特别感谢您的支持，我还有最后3个问题，然后我们就结束了，可以吗？”
孙经理听说即将结束，如释重负，精神又振奋起来：“当然可以，几个问题都可以。”
清雨迅速开始：“第一，请您安排调取范钢在你们医院的历史就诊记录，如果可以，我们一会就直接带走。”
孙经理愣了，显然，他对这个要求很意外。不过他没有问原因，而是直接起身，走出会议室，几分钟后就折返回来。
清雨继续：“那位推荐范钢来医院的老院长，他还在医院吗？”
孙经理摇摇头：“老院长去世10多年了，当年推荐老范的时候，他已经70多岁了。”
清雨点头，友好的微笑了一下：“最后一个问题，关于范钢的财务情况，您了解多少？”
这显然又是一个让孙经理意外的问题。他想了想：“这属于个人隐私。我只知道，他在蔷薇园有一套房子，之前好像听他提过，房子是父母早年为他购入的。”
之后，在孙经理的安排下，清雨和吴涛又接触了范钢的另外几个同事，可惜，都是无功而返。
最后，孙经理拿着打印的就诊记录走了进来。他把病历递到清雨手上，眼神中有一种奇怪的东西。清雨假装没有看到，她翻开病历仔细查看。范钢在黄坪医院的病历，跨度长达15年，但是仅有3次就诊记录，2次感冒发烧和1次软组织损伤。
清雨抬起头：“孙经理，您刚才说范钢有慢性胃炎，但是为什么一次相关的就诊记录都没有？”
孙经理应该早就想好了答案：“警官，慢性胃炎属于慢性病。而且，胃病嘛，一分治九分养。可能老范觉得不需要看病，或者他是选择别的医院了。他毕竟是从三甲出来的，也许他更信任那边的医疗能力。”
清雨继续看病历：“可是，您也说了，并不是疑难杂症，而是只需要一分治的慢性病。自己就在医院工作，还需要去别的医院吗？”
孙经理无言以对。
清雨真诚地说：“孙经理，占用了您这么长时间，真的感谢。今天就这样了，万一有需要进一步支持的，还希望您能继续支持我们。”
走出医院，清雨给局里的实习生小黄打电话，请她联系长兴医院，调取范钢的就诊记录。
清雨挂断电话，吴涛抱怨：“这些人，和范钢做了18年同事，竟然一个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这个范钢，简直是毫无问题！”
清雨却说：“一个人在世界上活了53年，毫无问题，会不会本身就是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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