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安静下来。
老村长看了看外面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再看看自己的儿子。
到底是自己的种，什么德性自己能不知道，刘川不是那样的人。
“人叫进来，说说怎么回事。”
身材丰腴的女人把另一个女人微微挡在身后：“抱歉，是小女子跟家妹冲撞了刘川大哥，我们原本是登州人，因其货船出了事导致整艘船被大浪拍倒。
当时整艘船的人都被拍了下来，我与家妹抱紧了船上的桅杆，也是因此获救，但我们的爹娘却......”
二女眼中泛着泪花，哭的梨花带雨，那是一个凄惨。
老村长叹了口气，看着二人的穿着，细布丝纱的，应当是大家族的女子。
“那之后呢？”
“我们本来是要去澜郡的，在海里漂了很久，幸好撞到了刘川大哥的渔船，不然我们两个姐妹就......”
程金莲相信自己的男人不是那种为了美色就背信弃义的人。
听着二女的遭遇，她心里也是一阵心疼。
“你们两个多大了？”
“我年二十，家妹十六。”
“叫什么名字？”
“小女姓赵，名如是，家妹单个柯字。”赵如是任由眼角的泪水滴落，轻轻捏起袖口，擦去赵柯的眼泪。
全家都是有些同情二女的遭遇，唯独刘川跟刘回舟拧着眉头。
“还没吃饭吧，先一起来吃一点。”程金莲想拉着二女坐下。
赵如是连连拒绝：“姐姐你们心善，我跟妹妹已经非常感激了又怎能再糟蹋了你们的粮食。”
老村长发话了：“吃点吧，等明日我让刘川送你们去县里。”
听到要送她们去县里，二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赵如是强行振作下来：“不，不要，我们不想去县里，我们的父母已经没了，我们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女人又是呜咽了起来。
这倒是让老村长犯了难，这村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收的。
人多是非多。
说罢，赵如是从自己的手上扒下来一个金手镯，这手镯看着有点分量，至少也有个一两重。
赵如是两步走到老村长身边跪下：“村长爷爷，我们姐妹两个真的没有地方去了，求您收留我们吧，这是我们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见老村长不接，赵如是就开始磕头，磕了两个程金莲开始拉她。
“爹，只是两个女人，村子里还是能接纳的。”
小渔村其实有不少外姓的人，有的是天灾避难，不想再崩波留下的，还有的则是一些县里的乞丐，他们学着赶海也在村子里慢慢建了房子。
直到现在小渔村的人都还很和谐。
“......那就暂时住下吧，对面的房子暂时没有人，你们可以住在那里。”
“没有人？”刘川有些发懵，对面不是刘二壮跟石头的家吗？
到现在怎么就是没有人了。
程金莲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那金手镯老村长也收了，给了两姐妹一点餐食后，便带着她们去刘二壮家让她们住下。
等这姐妹两个走后，刘川开口：“爹，那刘二壮呢？”
老村长板着个脸，他跟刘回舟对视一眼：“跑了。”
随即刘硕将刘二壮盗取家中银子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罢了，跑就跑了。”刘川有些气愤地坐下，随即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二两多拿给老村长：“爹，这是这次远洋的收获。”
“怎么这么多啊，是捕到了什么好东西吗？”
刘川点头：“回来的最后一天网了不少了青石斑，其他海货大部分没养活，收获还算可以。”
这古代原来没有冰块或者供养机的，只能人工供养，效率很低，基本上只有生命力顽强的种类才能存活。
大部分都是死鱼，只有螃蟹贝壳类的能活久点。
这次刘川回来，以后就不远洋了，每日一大早出去，等第二天就把海货送到港口去。
“不远洋也好，最近风暴也有些异常，多注意海面的情况。”老村长担心两句后，便开始招呼一家人吃饭。”
“回舟啊，你明日去县里，把这赵姑娘的金镯子给当了。”
“死当？”
“嗯。”
刘回舟点头答应，饭后所有人都走了，刘回舟没离开，而是拉着自己老爹走到了院子外面。
“爹，你老实说，这两个姑娘是哪里来的？”
“刚才在屋里她们不是都说了吗？”
月光皎洁，刘川脱掉上衣，他这衣裳穿的都有些发咸了，舀了一勺水便开始往身上倒。
“她们肯定是说谎了，抱着桅杆，从澜郡的水路冲下去，这得冲上一天一夜吧。就她们两个弱女子，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你要是说几个时辰，刘回舟还能相信。
这抱着桅杆漂这么久，很多男人都做不到吧。
“哈哈，到底是我刘川的儿子。”刘川伸手用胳膊勾住刘回舟的脖子：“这件事情别乱讲，我猜她们大概率是从县里的什么地方逃出来的。”
从县里逃出来，大概率都是逃婚或者她们父母真的没了，从亲戚手里逃出来。
刘川又在刘回舟脑袋上抓了两把：“行了，你娘还等着我呢，这么大了还粘着你老子，丢人不。”
“啧，我这怎么就是在粘着你了。”
刘川笑了两声便了回来屋子，刘回舟一脸无语也关了房门。
院外，一人影悄悄离开。
......
刘二壮家。
“他果然还是猜到了。”赵如是站在窗边，看向天边的圆月。
“姐姐......”赵柯坐在床上，心里忐忑：“这个小渔村离县里那么近，我们会不会再被抓回去啊。”
赵如是来到赵柯身边坐下：“别害怕，如今我们姓赵，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等找到机会我们就坐船离开，这里不能久留。”
两个女人依偎在一起，彼此安慰着。
在这个女性地位低下的年代，她们又抱着何种勇气，从那人间地狱中逃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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