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我来兑现承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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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从里间拿了店里的钱匣子跑出来，和心悦、祝瑶一起躲进了防空洞。
防空洞里幽深，看不见尽头。
昏黄黯淡的灯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似随时都会熄灭。
墙壁上满是斑驳的水渍，顺着粗糙的墙面蜿蜒而下，地面坑洼不平，积着深浅不一的污水，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噗嗤”的声响。
众人挤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空气愈发浑浊，弥漫着刺鼻的味道与尘土的气息。
孩子们被吓得紧紧依偎在大人怀里，小声抽泣着，大人们则面色凝重，低声交谈，话语里满是对未知危险的恐惧与担忧。
心悦、祝瑶和红叶寻了一处角落坐下。
祝瑶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也不知道这次空袭会有多严重，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心悦轻轻拍了拍祝瑶的肩膀，安慰道：“别太担心，咱们一定能平安度过的。大家齐心协力，总会熬过去的。”
红叶也全身颤抖，但还是在一旁附和：“就是，咱们躲在这里，肯定不会有事的。”
心悦握了握红叶的手，以给她力量。
心悦往四周望了望，没有看到一个熟识的人。也不知道婉仪和绿竹以及阮姐姐她们有没有就近躲起来。
就在心悦分神之际，防空洞外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声音越来越大，震得人耳鼓生疼。
红叶和祝瑶不自觉拽紧了心悦的手。
紧接着，是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地动山摇，三人惊恐地抱作了一团。
防空洞里，显然有人被吓到了，惊呼出声，有人开始低低地啜泣。
红叶也害怕得哭了起来，不远处有小孩的哭声传来，压抑的哭声在防空洞里回荡，更添了几分绝望。
心悦感觉有些胸闷。
“祝瑶，等仗打完了，你想干什么？”心悦稳定心神，语气尽量平和地问祝瑶。
祝瑶被心悦这样一问，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她想了想，“我还想再开几家铺子，和小姐一起赚更多的钱，让红叶也过上好日子。”
心悦点头，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和眼角的泪水。
“你呢？红叶。”
红叶的手有些凉，手心里却全是汗，心悦轻轻捏了捏，为她缓解紧张。
“我啊？我没想那么多。如果仗打完了，我还活着，我想去乐山拜一拜大佛。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看过大佛。也希望它保佑我们能平安出去。”
心悦再一次捏了捏她的手，“我们一定能出去。你很快就可以去乐山，看大佛了。”
“我还想去看一看大海。”红叶说起自己的愿望，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不知过了多久，飞机的轰鸣声渐渐远去，爆炸声也停歇了。
但众人依旧不敢轻易离开防空洞，生怕还有后续的危险。
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外面似乎没有动静了，才有几个胆大的人小心翼翼地朝着洞口走去，想要探个究竟。
心悦三人也站起身来，跟在人群后面慢慢走出防空洞。
眼前的景象让她们惊呆了，原本繁华的街道如今已是一片废墟，断壁残垣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焦糊味。四处都是人们的哭喊声，受伤的人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祝瑶看着自己那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的胭脂铺，泪水夺眶而出：“我的铺子……就这么没了。”
她沮丧地坐在地上，任泪水模糊自己的视线。
心悦蹲下，紧紧握住祝瑶的手：“别难过，只要人没事就好。咱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重新把铺子开起来。”
“祝瑶，红叶！你们没事吧？”身后传来一人焦急的声音。
心悦转身，看见阮筱云一脸焦急地从远处跑来。
许是因为着急，她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下几缕头发，她却毫不在意。
“小姐！”祝瑶抬头，“我们的铺子没了。”
阮筱云心疼地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人没事就好，铺子没了，我们还可以再开起来。”
红叶也抱住了祝瑶，“祝瑶姐姐，小姐说得对，我们一定可以再把铺子开起来。”
心悦见主仆三人哭成了泪人，担心敌人还会再来轰炸，提醒道：“这里已经成了废墟，我们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话吧！”
祝瑶看了看那些破碎的货架和散落一地、被灰尘掩埋的胭脂残盒。摇了摇头。她想看看还有哪些能挽救一下。
心悦不由分说，拉着祝瑶就走。
阮筱云和红叶也跟在她们身后。
祝瑶的手有些微微颤抖，那些往昔忙碌又充实的开店时光，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浮现。
“心悦，我……”
“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活命更重要。”
心悦拉着祝瑶匆匆往教会医院赶，那边远离商业街，相对安全一些。
一路上尽是断壁残垣，刺鼻的硝烟味呛得人直咳嗽。身旁的阮筱云与红叶神色凝重，脚步踉跄却不敢停歇。
一迈进教会医院，嘈杂声、痛苦的呻吟声便扑面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鲜血与焦糊的气息，令人作呕。
医院里到处都是伤员，地上铺着简易的床铺，上面躺满了受伤的百姓，医护人员脚步匆匆，神色疲惫却仍在全力救治。
“快，这边需要帮忙！”一个护士模样的人匆匆跑过，朝她们喊道。
心悦来不及多想，立刻应道：“我们这就来！”
她们几人很快被分配到不同区域协助照料伤员。祝瑶跟着护士去给重伤员喂药，红叶则在一旁帮忙整理绷带。
“筱云姐，你在这儿，源儿怎么办，谁照顾啊？”
“源儿和他爹在一起，很安全。我是担心祝瑶和红叶，才出来找她们的。”
心悦点头，两人穿梭在拥挤的病床间，为伤员更换伤口的纱布。
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让一让，快让一让！”几个护士抬着担架匆匆走过，担架上的人满身是血，看不清面容。
“等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心悦猛地抬头，只见一个身影从旁边的病房冲出来，是绿竹。
绿竹满脸焦急，“婉仪，你一定要撑住啊！”
心悦心里一紧，婉仪？她急忙放下手中的纱布，朝着担架的方向跑去。
来到近前，她看清了担架上的人正是朱婉仪。婉仪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满是冷汗，衣服被鲜血浸透，腹部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
“婉仪！”心悦眼眶瞬间红了，声音也带着哭腔，“怎么会这样？”
绿竹摇头，话里带着愤恨：“婉仪今天约了黄先生谈房子的事，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轰炸，躲避的时候，一块飞来的石头砸中了她。幸好我就在附近，要是晚到一会儿……”
心悦心里愧疚和心疼交织，更多的是对日本人的痛恨。
如果不是去帮自己谈宅子的事情，婉仪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但，如果不是日本人野心勃勃侵略中国，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用受伤。
赶来的医生和护士将婉仪推进了临时手术室，绿竹和心悦被拦在了外面。
“心悦，婉仪昏迷之前已经跟我说了，黄先生同意了你的价格，明天上午十点直接去市政厅办手续就可以了。她现在受伤，不能陪你去，你带着这个去找黄先生吧。”
绿竹将一串钥匙交到心悦手里。
“她已经帮你把定金付给黄先生了，这是黄家花园大门钥匙。”
心悦握紧钥匙，“我明天会按时到的。”
【今天还有一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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