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季有终于松口,众人赶忙操办起来,原本平静的小村庄热闹非凡。
城、县出钱出力,为“牺牲”的墨无字举行葬礼,将整个墨家坟山彻底重修,又为墨季有重建房舍,赠予金银牛羊,免五年赋税。
得到实惠的墨家人尽皆欣喜,左邻右舍也贺喜不断,好好地葬礼,硬生生变成了喜事,深埋地下的墨无字倒是无人提起。
生死大事,真正能为儿子悲伤的,或许永远只有父母吧。
奉京城外,严西军大营。
宋风刚下了马车,先看到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甲胄,李如、严磊等军中将领齐至,海杰陈亦明等人也在等候。
左右张望,宋风微微皱眉:“发生何事,聚在这做什么?”
“主公!”胡金彪迈开两条大长腿奔了过来,二话不说,先给了一个熊抱。
“想死我老胡了!”
“一边去。”宋风费了好大劲才挣脱开来,不满道:“不好好练兵,跑来起什么哄。”
海杰也走上前来,呵呵笑道:“宋兄不辞而别,倒是害苦了一众兄弟。”
宋风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少来这套。我身边那些暗刃,只怕连我每日吃几碗饭都报与你了。”
海杰上前拉住他向营中走去:“可最近却音讯全无,夜幽还以为丢了主公,眼睛都快哭瞎了。”
“有这回事?”宋风先是满目好奇,而后瞬间了然。
飞羽县洞中奇遇,虽只过了几个时辰,于外界而言却是一月有余,负责暗中保护的暗刃突然失去宋风消息,不急才怪。
思绪至此,宋风探手入怀:“对了,我给你寻得一本……”
“不必说了。”海杰按住他的手掌:“带多少称心礼物,也不如你回来重要。”
说罢向身后吆喝道:“老胡,击鼓聚将,摆酒设宴!今日全军同乐,为大将军接风!”
“得嘞!”难得一向重视军纪的海杰开口,胡金彪乐的合不拢嘴,赶忙前去安排。
宋风手掌已触及怀中《人之书》,急切道:“不是礼物,而是偶然得到的上古功法!”
“哦?”海杰闻言一怔,却也浑不在意,几乎强行拽着他前进:“修炼之事改日再谈,先陪兄弟们醉他一场!”
好嘛,最喜欢古典史籍与奇妙功法的海杰,居然也有将其漠视的时候。
宋风无奈,只得暂且按下,随其而去。
大将军终于归来,全军振奋,文武数百人尽数到场,帅帐根本容纳不下,桌椅从帐中一路向外延伸,几乎铺成了一条街道。
酒席铺开不一会,已连续十余道书信传来,上到刚入主王宫的闵柔,下到各游侠门派,都在邀请复出的宋风前往。
看着桌上厚厚一叠书信,宋风只觉一阵头疼,无奈苦笑:“我离开军营只有两个月,却好似几十年一般。”
不远处的唐喜眼睛一转,快步走到宋风跟前,满脸堆笑地说道:“主公不在的这些日子,兄弟们都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您回来。”
“这些个邀请您的书信,那是他们有眼光!”
唐喜先是拍了一通马屁,见宋风并未流露不悦,随即嘿嘿笑了一声:“谁来过书信,主公未必记得;谁若是胆敢漠视主公,咱可替主公牢记在心!是不是兄弟们?”
“对!哈哈哈……”
众将一阵大笑,就连宋风也是欢喜不已,指了指唐喜笑骂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百万义军,总会出几个油嘴滑舌的。”
众人听罢又是一阵大笑,唐喜状似尴尬的附和着,心中却美滋滋的。
酒宴气氛正佳,一名传令兵快马而来:“报——廷尉张砚青营外求见!”
张砚青?宋风大手一挥:“快快有请!”
不一会,一名身材短小的汉子快步而来,不顾任何人,径直来到宋风身前,躬身施礼:“臣张砚青,拜见主公!”
这就是那个惩治各郡贪官污吏,作风狠辣的廷尉?
海杰等人抬头看去,别的没注意,先看到一张麻子大脸,不禁暗暗摇头。
张砚青这名字起的风雅,却与长相相反,当真可惜。
宋风摆了摆手:“张大人无需多礼,快快入座。”
“谢主公。”
待其入座,宋风微微笑了笑,若有所指的问道:“张大人如今位高权重,怎的生活反不如初了。”
“哦?”张砚青疑惑地抬起头来:“主公何出此言?”
宋风抬手指了指:“张大人当初当小小的县令都能身着锦衣,如今虽外表光鲜,内里的补丁却藏不住。”
众人听罢齐齐望去,透过张砚青外面的官袍,确实能隐约见到一个个补丁。
更奇怪的是,那些补丁都是由不同颜色的布片拼凑而成,五颜六色,叠叠罗罗,着实好笑。
“哈哈哈……”迎上众人目光,张砚青非但不觉羞涩,反而大笑一声:“主公休要小看了这件衣服,天下拥此宝物者仅臣一人而已!”
“宝物?”宋风实在无法理解,继续追问道:“这玩意有何稀奇之处?”
张砚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四周张望:“吴力!吴力何在?”
“末将在——”一声高呼,帐外奔来一名壮汉:“廷尉督查吴力,拜见主公!”
得见军中老友,宋风心头更喜:“老吴也来了?快快入座。”
“谢主公!”
“且慢。”张砚青打断二人谈话,站起身来,脑袋高高昂起,表情无比夸耀。
“来,为本大人脱衣!”
吴力会心一笑,凑上前来,一边为其解去外袍一边低声道:“真有你的。”
后者同样压低声音:“放心吧,少不了你那份功劳。”
待官袍解去,众人顿时傻眼了,这张砚青的夹袄鼓鼓囊囊,由成百上千块碎布片拼接而成,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布料,整个一“乞丐服”。
张砚青挺直了腰板,脸上洋溢着骄傲,来回走了一圈。
甚至还特意出了帅帐,好让外面的人也能望见,这才来到宋风案前:“主公可看清了?”
眼看他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宋风却还是不解:“看清了,全是补丁。”
见宋风确实不懂,张砚青也不再卖关子,大摇大摆的来到中央,得意地高声宣布。
“主公,诸位同僚!此物非是破衣烂衫,它有名字,叫做——百姓衣!”
“百姓衣?”这下宋风更困惑了,下意识说道:“我只听说过佛家的百衲衣。”
“咳!”张砚青重重的咳了一声,重新吸引众人注意,继续说道:“臣奉主公之命巡察各郡,惩处贪腐。所到之处,蒙冤得雪的百姓无以为报,便你出一寸布,我献一条缕。”
“这衣裳上的每一块碎布,都来自一户受过冤屈、又被公正以待的寻常人家!”
“它,便是万千黎庶之心!是对我张砚青对主公所托重任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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