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师，沈老师！”
沈肆缓缓睁开眼，此刻正坐在一辆白色的车上。
坐在前排的司机开口说道：“沈老师，咱们快到目的地了。”
沈肆甩了甩头，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
紧接着，司机又道：“到了。”
沈肆感觉自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动了起来。
他下了车，只见四周白茫茫一片，而在眼前的仅有一栋学校。
学校门口站着两个人。
沈肆抬脚朝他们走去，走近之后，他留意到这两人的装束颇为特别。
金发男人头戴一顶圆帽，身着英伦风的西装；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位穿着红裙的女子，她的头发完全散在身前，挡住了脸，只能依据那姣好的身材判断出是女性。
就在沈肆走近的瞬间，金发男人摘下帽子，行了一个礼，说道：“沈老师您好，我在这儿可等您许久了。”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沈肆打了个哆嗦，此刻也清醒了几分，忙应道：“不好意思。”
随后，他带着几分疑惑问道：“请问您是？”
金发男人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看来林思思并没有强行扭曲沈肆的思维。
他随即笑着回应：“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皮，是冥元店的老板，今晚邀请您来拍摄一部广告。”
“广告？”沈肆迷迷糊糊的，脑子像是突然卡壳，停止了转动，喃喃道，“您推销的是什么产品？”
这时，旁边的长发女子默默地拿出了一条麻绳，轻声说道：“我们这次推广的是麻绳。”
“麻绳？”沈肆下意识地歪了歪脑袋，面露疑色，“这真的能卖出去吗？”
“沈老师不用担心，”谢皮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说，“我们冥元店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滞销过。接下来，由我的助理带您去化妆间，跟您详细聊一下广告的拍摄内容。”
沈肆没有再多问什么，之前也有一些商家想找他代言产品，不过他觉得那些东西不太实用，而且他目前手头的钱足够维持生活开销。
所以他将更多的时间放在了提升自身演技上。
但今晚沈肆并没有拒绝谢皮的邀请，因为放他下来的那辆车已经不见了，他现在打不到车回家。
进入化妆间，沈肆原本灰蒙蒙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喊道：“王爷爷！”
王爷爷朝沈肆挥手：“来了啊。”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碰见了熟人，沈肆原本飘忽的心在此刻安定了下来，他主动坐到化妆椅子上，说道：“王爷爷，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呵呵。”王爷爷笑了笑，“我也很高兴能见到你，这次的广告拍摄我也参演。”
沈肆很高兴，说：“那挺好的，有您在，这广告质量就不一样了。”
王爷爷眉开眼笑，开始为沈肆化妆做造型。
不一会儿，沈肆就看到镜子里全新的自己。
王爷爷这回并没有用发胶给沈肆的头发定型，而是用吹风机简单地将他的头发吹蓬松。
衣服是白金相间的校服，上面印着学校的图标，模样是一个金色纸币图案。
沈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
“看来我是饰演学生啊。”沈肆有些疑惑，“但这跟麻绳能联系在一起吗？”
难道是要在学校表演拔河吗？
沈肆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高，这样也能突出麻绳的质量很好。
“咚咚咚咚！”这时化妆间门响起四声敲门声，之后那名披头散发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手里抱着文件走到沈肆面前，说：“沈老师，接下来和您沟通一下拍摄的具体流程。”
“哦，好的。”沈肆还没有拍过广告，心里有些紧张。
长发女人说：“我们这款产品的广告词是：上吊，我只认准冥元店。”
“好的，啊？”沈肆怀疑自己听错了，忙问道，“能给我看看文字版的吗？”
长发女人微微点头，将一张纸递了过去，沈肆看到上面白纸黑字确实是这么写的。
上吊？沈肆心再大，这一刻也不免发问：“这是正经广告吗？”
“能播。”长发女人说道。
沈肆皱眉，他实在无法接受，演戏和拍广告那是两码事，灵异片再恐怖也是面向成年人。
而广告则是全方位、无年龄限制地播放，万一有孩子模仿出事怎么办？
“抱歉，我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拍摄内容。”沈肆本身就不想拍广告，如今说完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长发女人朝沈肆伸出手，但这手在空中就被王爷爷握在手里。
王爷爷作势和女人友好握手，笑眯眯地对上长发女人藏在长发中那恐怖的眼睛。
长发女人想抽回手却发现无法抽开，她阴恻恻地说：“放手！”
王爷爷乐呵呵的模样看起来非常慈祥：“年轻人就是性子急。”
大多数厉鬼都对活人有天然恶意，王爷爷就是清楚这点才特意来化妆间保护沈肆。
他可太了解沈肆了，对方看上去老实好说话，实则原则性很强。
沈肆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站起身来说：“王爷爷……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
王爷爷摇头：“瞧你说的，不过拍广告的事情你是误会了，这广告是不会播到电视上去的，而是拍给你的粉丝看的。”
“粉丝？”沈肆总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我的粉丝喜欢看我上吊吗？”
那可不。王爷爷没把这句话说出口：“这只是为了玩梗，你还记得当时去参加试胆大会的时候，你不是脖子套了个麻绳扮鬼吗？”
“他们就特别喜欢你那个造型，这不，谢老板也是抓住了商机，想打造成你的周边。”
“你的粉丝们啊，可喜欢你了。”
“原来如此，我都不知道这事。”
沈肆有些惭愧，有人支持着他，他却从来没有去关注过这些，甚至连粉丝的需求都不清楚。
沈肆默默反省着，然后一脸正色地对长发女人说：“这广告我拍。”
长发女人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王爷爷。
王爷爷心领神会，立刻松开了手。
就在这时，长发女人正欲开口，一转头，却对上了沈肆凑近的脸。
沈肆刚才隐约瞧见长发女人藏在长发下的脸有些怪异。
“你的脸……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
他这话一出，王爷爷的神色瞬间变了。
坏了！
王爷爷认识长发女人，对方生前是个大美人，因拒绝追求者，被泼了一脸高浓度硫酸。
虽说抢救过来了，可她在照镜子时情绪崩溃，最后跳楼自杀。
女人的脸，是最不能被活人提及的忌讳。
“是吗？”长发女人猛地掀开头发，露出那张被彻底腐蚀的脸。
“现在，看清楚了吗？”
沈肆微微一怔。
眼见长发女人身上的怨气几乎要化为实质，沈肆却开口道：“这脸好酷啊。”
长发女人的动作瞬间僵住。
“这特效妆化了很久吧？太不容易了，真厉害。”沈肆转而对王爷爷说，“我能试试化她这样的妆容吗？我特别喜欢！”
王爷爷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应道：“嗯……有机会的话，一定让你试试。”
长发女人死死地盯着沈肆，在他眼中竟找不到一丝恐惧。
这说明他说的是真话。
可是他是活人啊？
长发女人死后听到无数个鬼对她这么说过，这令她在阴间找到了归属与认同感。
可如今，一个活人竟然也能给她这样的感觉。
长发女人忽然有些明白，老板为什么这么看好这个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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