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能一脸的平静？
明明已经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明明自己已经把魔杖对准了她。
就这样，一点防备也没有，放心把身体和选择交给自己。
她在想什么？
预想当中的那一刻迟迟没有到来，艾尔芙忍耐不住地睁开了眼睛。
斯内普依然举着魔杖保持她闭眼之前的姿势，只不过艾尔芙看出了他眼中深藏的犹豫不决。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僵持不下，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后斯内普的胳膊动了一下，然后他慢慢收回了魔杖。
“为什么？”
他在问什么？
就连斯内普自己也不清楚。
“我相信您，”艾尔芙直白地说，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斯内普的脸，“既然决定相信，就要接受过程中的一切可能，我答应过您。”
“什么时候？”斯内普下意识问。
“在一年级保护魔法石的时候，我就已经答应过了。”
艾尔芙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斯内普似乎被她眼里的真挚刺到了，移开了视线。
“秘密谁都有，我听到福吉和麦格教授他们交流时说的话了，他们说邓布利多教授也有消息灵通的密探。刚刚佩迪鲁说你和他曾是一个——再加上每次邓布利多都会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所以……”
比如让斯内普参加看守魔法石的队列，那瓶满满的凤凰眼泪以及活点地图上动不动就会从校长室跑到地窖的冗长名字。
艾尔芙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言外之意在场的两个人都听懂了。
“你根本不懂，”斯内普突然暴躁起来，“什么狗屁信任，那是最虚伪的承诺。像你这样愚蠢又天真的纯血拉文克劳，根本不明白黑魔标记究竟代表了什么，也不懂食死徒到底是什么样的！”
艾尔芙沉默着。
她确实不懂，或者是不懂在斯内普眼中食死徒的形象。
“我还是觉得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教授。”艾尔芙轻声说着，“每个人的不同经历会导致每个人对于权力有着不同程度的追求，只不过是阵营的好坏输赢罢了。”
斯内普定定地看着艾尔芙，企图从她的脸上找出任何一丝说谎的痕迹。
但是他没有找到。
艾尔芙坦荡荡地站在那里，任由斯内普的打量。
半天，斯内普皮不笑肉笑地扯了扯嘴皮子。
“怀特小姐，我还没发现你有这么好的口才，怎么不早用在论文上？”
“别岔开话题。”
话一出口，就连艾尔芙自己也愣住了。
盯着斯内普注视过来阴冷的视线，她硬着头皮再次开口。
“我的直觉很准，教授，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别自以为是很了解我！”
斯内普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着。
“你就是这样，渴求能力的同时但又不忍心斩断身后所有柔软的顾忌，接受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不好？”
被三番五次否定自己的心意，艾尔芙急得有些口不择言。
她努力想证实自己并非是所谓了解斯内普，而是他的同类。但最终话一出口却变了味道，艾尔芙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我是想说，追求权力没有错，一点也没错。”艾尔芙努力解释着，在斯内普的逼迫下节节后退，“而且我的理念是：黑魔王还是白魔王，让我不用担惊受怕、正常活着就是好魔王。当然，魔法也是如此，我从来不排斥黑魔法。”
错愕、无语、燥怒……
斯内普没想过这些情绪有一天会同时出现在自己心里。
“还是不相信我吗……”
艾尔芙已经想不出什么更具有说服性的话了，索性拉住斯内普，把他拽向佩迪鲁，看自己身体力行表演。
她一脚踹了过去，将昏迷中的佩迪鲁打醒。斯内普静静地看着艾尔芙的动作，既没出声阻拦，也没伸手帮助。
艾尔芙将魔杖对准佩迪鲁的左手食指，念着自己研究出来的那个咒语。
“抽你骨头。”
斯内普瞳孔猛地一缩，眼睁睁看着那块原本直直的地方迅速软瘪了下去。
佩迪鲁刚醒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顺着面前两人的视线向自己的左手看过去，然后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我的手！我的手！”
他太过聒噪，艾尔芙抬手又是一道魔咒过去，牢牢封住了佩迪鲁的嘴。
他现在只能无声地呐喊，眼睛里倒映着艾尔芙消瘦的身影，充斥着恐惧。
斯内普眸中的情绪几番变化，几次话已经冲到了喉咙，但都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最终，斯内普压着声音开口，“那是什么？”
“如您所见，黑魔法。”艾尔芙满意地收起魔杖，原地立定，不卑不亢地看向了斯内普，“我自己发明的，这回您能相信我之前的话了吗？”
斯内普头一次遇见这样哑口无言的情况。
眼前的女孩儿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竟然做起事来从不按套路出牌。
“现在我也把我的秘密暴露给了您，您这回就可以相信我了吧。”
艾尔芙眨了眨眼睛，又补了一句。
斯内普满心复杂。
第一次有学生当着自己的面大肆使用自创的黑魔法，还大言不惭地说那是她的秘密。
就不怕自己上报把她开除了吗？
艾尔芙站在原地，有些拿不准现在斯内普的想法。
到底是信不信她呀，好歹给个反应。
信的话就把佩迪鲁拉出去扔到阿兹卡班，不信的话直接就给她一个遗忘咒就行了。
就在艾尔芙纠结时，斯内普径直越过了她，拎起了佩迪鲁身上的绳子。
“有反咒吗？”
斯内普冷不防地问着，艾尔芙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别告诉我没有解咒，”斯内普皱起了眉毛，视线落到佩迪鲁左手软成一滩的食指那里，“你要我带着明显被黑魔法攻击过的耗子送去见邓布利多吗？”
“啊？哦哦。”
艾尔芙傻傻点头，赶紧重新拿出魔杖对准了那坨毫无生机的肉。
“速速复原。”
乳白色的光从赤色的魔杖尖点点汇出，没入了佩迪鲁的手上。
占据了上好的观察视野，斯内普能清晰看见佩迪鲁颤动的眼皮和因剧烈疼痛而大颗大颗滚落下来的汗滴。
如果说他的神锋无影是杀戮，那艾尔芙的抽骨咒就是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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