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言阻拦的举动让叶含星着实迷惑。
她到底想做什么？他的不解太多了，像是被一团迷雾紧紧包裹着。
但他信任牧言，他相信牧言这样做是定然有自己的道理。所以，那时他并未过多开口。
不过现在，他很好奇。
理解叶含星的疑问，但李穆衍并未立即回应，而是拉着叶含星往小院的角落走去，步伐不急不缓，叶含星紧紧跟随在她的身后，也暂不做言语。
到了地方，警惕往外扫了几眼，确认这个距离离家里几个人都很远后，李穆衍才站定和他面对面。
她紧咬着后槽牙，深吸一口气后，才慢慢地开了口：“其实最开始见到隐希的那一刻，我便想到虞言了。理智上讲，只要和隐希沾上了关系，我就应当怀疑他的。”
“但说实话，从情感上我并不愿意去怀疑他，毕竟他在黑市也算同我们并肩作战，他还救了我们俩。”
“我们是朋友，无端的怀疑只会让我们心生嫌隙。”
叶含星眉头一皱，没有出声反驳。但他私心还是觉得牧言这样的考虑是否过于仁慈了？
然而没等他想好怎么措辞，李穆衍再次开口。
“若是没有刚才的这一遭，我可能还会纠结。”她将那本来收起的香囊举到两人眼前，脸色极其认真，“但现在，我几乎可以确认，虞言有问题。”
叶含星挑眉问道：“什么意思？”
听到他这句疑问，李穆衍面色依旧维持严肃的模样没变。她的嘴角紧抿着，没有流露出丝毫多余的表情。
“你先说说你怎么想的？除了他和隐希走得近这个点，还有什么你觉得他可疑的？”
她没有解释她的行为，反倒先开口回问回去。
叶含星眼中闪过了然，没有绕弯，直接说到自己的怀疑。
“上一次你向他求购魂念，他当时是选择直接邮寄的。而这次，他却专门来了一趟？但……我又说不上来，因为他那句前来当面送祝福的话，实在有些合理。”
“另外，按照他的性格，主动想要与捌叁结交，好像，有些过于热情。此前，他并未对小院里住的其他人表示过这样热情的意向。”
“你前面和我想得一模一样。”李穆衍一挑眉，笑着摇头道：“他，大概率是来确认阿绿在不在这里的。”
叶含星陷入思考，忽然理解了她的意思，恍然大悟道：“他和你组队是为了确认你的位置。事先说好是告诉你事出有因，不管你是否在家，他都有理由留在这里。”
“你若在的话，假借送魂念的名义正巧，还能试探你对他的态度，看阿绿到底交代了多少，是否牵扯到他。”
“但你若不在，那最好了。”叶含星停顿一秒，看了眼对面人的神色继续道。
“若是少了主人家，反倒更能利于他行动。不管是把人劫走，还是就地灭口都有机会。”
“就算有管理局的人在，他不动手，但以在小院等主人家回来为借口，管理局的人也没办法赶走他，他也有机会探听消息。”
他期待地看着对方，李穆衍点头认可了他的想法。
叶含星了然，也大概明白了刚才牧言的那番做法。但思及一处，他还是有些疑问。
“但他说的那些想结识朋友的话，未免也太过于直接了。他难道不害怕你起疑心吗？”
李穆衍撇嘴，冷笑一声道：“疑心？那句大概也是试探我，想确认我对他到底有多信任。”
“所以你后来向主动向他提了黄名魂念的事……”叶含星扬起嘴角，看向李穆衍的眼里满是钦佩与赞赏，爱意中夹杂着许多骄傲。
“当然啦，他试探我，那我也得找个由头试探回去吧？”李穆衍一顿，“刚好，他并不关心隐希的情况，反倒一直在问我阿绿到底说了什么。”
“明明是自己朋友，还这么不关心。就冲这点，就知道他这趟目的不纯。”
“而且我这么说的话，能表现出我关心他啊。”她随即又轻笑一声，“你看，我知道危险信息就主动告诉他了，不就是在告诉他，在我眼里我们还是朋友么？”
叶含星看着李穆衍并不真诚的笑意，明明是计划得逞，但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是他有坏心，怨不得你的。”将她搂进怀中，他蹭了蹭她的脖颈，以示安慰。
虽说交际尚浅，但说到底也是朋友，李穆衍自然会因为和虞言的信任危机难过。
“我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虞言会不会本来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从我们到黑市开始就在密谋着什么……”
李穆衍又喉头一哽，“但一切太过凑巧，我又生怕是我想多了，万一这一切都是误会的话……”
“不要怀疑自己，今日恐怕是虞言因为隐希和阿绿的事超出了他的意料，让他着急了，所以才暴露的。”
他摸着李穆衍的头发低声再次强调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牧言，你没有错。”
李穆衍手臂发力，再次抱紧了些。
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两人只能依靠彼此的心跳声来确认对方的存在，才感到一份心安。
木门打开“嘎吱”的一声，在夜晚显得异常明显。
三楼的门敞开，透出房里的明亮。捌叁走到门外，探头出来四处张望，似乎是为了寻找其他人的位置。
为了节约时间，叶含星带着李穆衍直接翻上了三楼，稳稳落到捌叁身边。
“捌叁，问询结束了？这么快。”
捌叁点点头，一个停顿之后又摇摇头，眼睛不自觉往内瞟了一眼，本木着的一张脸此刻表情却显得很是奇怪。
难不成阿绿出问题了？李穆衍皱眉探头往里看去，里面的身影隔着屏风映过来，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她不由得严肃问道：“怎么了？是阿绿有什么情况么？”
捌叁嘴微张，吐出一个出人意料的信息：“阿绿，忽然主动说要去管理局……”
这下疑问传染到了李穆衍和叶含星的脑子里，两人再次对视，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这么快就答应了，那她们之前的威胁和拉扯算什么呢？算她癫了？
李穆衍顾不得犹豫了，抬脚踩进了房间。
看到阿绿的那一刻，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同，甚至发现她的到来后，对她勾嘴笑了笑，看起来很正常。
若要真说有什么不同，就是感觉阿绿莫名有一种释然，背好像挺直了，像是放下了什么担子一般。
“你……”李穆衍欲言又止，猛地转头看向刚跟上来的捌叁。
对上李穆衍的眼神一激灵，捌叁微微摆头表达自己的清白：“我什么都没做，就是正常问询。”
阿绿知道她心有疑问，点头：“只是忽然有感，我刚想了一下，还是同捌叁管理员去管理局的好。”
“牧言，谢谢你今日的照顾，”
这句道谢来得突然，李穆衍没应下。她并不认为阿绿会突然之间转性，她还记得初见时阿绿趾高气扬的凶狠泼辣模样。
就算是后面阿绿俯下身求饶也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
人，不会在一瞬间变好。
这游戏里可没有什么进化心灵的技能。
“为什么又愿意去管理局了？我需要一个理由。”李穆衍两步迈到阿绿跟前，从上俯视她，语气虽不厉，但压迫感十足。
阿绿抬头，眼底一片平静，一字一顿开口：“因为我惜命。”
“我之前不愿去管理局，是为了我的安全。现在，我愿意去管理局，也是为了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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