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街上那辆帕拉梅拉已经在轰着油门了。
十分钟后，车停在了华都人民医院的停车场，随后二人走进了外面一家烤肉店。
倪云裳正在菜单上精心挑选菜品，点了一堆烧烤食物，还加了一份蘸料。
餐桌对面，柳青衣一脸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的样子，就像个扫兴的人。
“你怎么了？有人给你找麻烦了？”
柳青衣试图不去想韩子砚，可他那势利又粗鲁的举止却不由自主地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
柳青衣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消沉的情绪中，想要离开他的决心每分钟都在变得更强烈。
“云裳，你能借我点钱吗？”
为了能脱身，她得还清欠他的那整整200万。
而倪云裳是她唯一能求助的人。
听到这话，倪云裳立刻放下筷子说道：“我可以转账给你，你需要多少？一万？两万？还是三万？”
柳青衣看着她，有点难为情，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十万？”倪云裳吃了一惊，“当然可以。”
柳青衣轻声说：“这……云裳……是200万。”
倪云裳吓了一跳。
“我确实有些积蓄，但我没有200万啊。怎么回事？你欠别人钱了？”
柳青衣深深地叹了口气。昨天她都没来得及把一切都告诉倪云裳。
但既然话已说出口，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了。这些秘密已经憋在心里太久了，也许说出来心里能舒坦些。柳青衣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环顾四周确保没人在偷听，然后小声说：“我结婚了。”
正在喝水的倪云裳一下子把水喷了出来，“什么？”
“我丈夫是韩子砚。”
倪云裳把刚喝进去的水全喷了出来。“什么？”
柳青衣赶紧捂住倪云裳的嘴，小声说：“我欠他200万。如果我不还给他，我就完了。”
倪云裳把柳青衣推开，震惊得脑子一片混乱。
想象一下，那个全球八成女性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居然结婚了，而新娘还是自己的闺蜜。
这消息太令人震惊了。
柳青衣花了半个小时向倪云裳解释了整件事。她原本指望能得到些建议，结果倪云裳却紧紧握住她的手，就好像在表扬她一样。
“柳青衣。你肯定很幸福。你不许离婚。就继续欠着那200万吧。要是你离婚了，我可不会放过你。”
柳青衣无言以对。
“你到底能不能帮我呀？”
倪云裳一脸严肃地说：“我不会帮你的……我不会帮着破坏你的婚姻的。你和韩子砚先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可是个难得的好对象，万里挑一呢，多少女人挤破头也挤不进他家的门啊，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离婚。”
柳青衣沉默了。
倪云裳似乎和洛川是一类人。
柳青衣原本指望倪云裳能给她些建议，结果倪云裳却在劝她别离婚。
真让人头疼。
自从倪云裳知道了柳青衣和韩子砚的关系后，就一直在给她提些不请自来的建议，这让柳青衣感到很无奈。
她所能做的就是吃着烧烤，对倪云裳的话充耳不闻。
看来她得另想办法了。
与此同时，在华都人民医院的入口处，柳寒酥戴着口罩，背着背包，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从外表看，她一切正常，很顺利地就进去了。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背包里装满了大量的镇静剂。
她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去陈思岚的病房。
陈思岚戴着氧气面罩，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不过心电图显示一切正常。
柳寒酥双手颤抖着，拿出一支装有镇静剂的注射器，慢慢地朝陈思岚走去。
她即将要做的事让她不寒而栗。她知道这是违法的，但她别无选择。
她不能让韩子砚发现他一直在找的人其实是柳青衣。
所以这个老太婆，陈思岚，不能醒过来。
“老太婆，别怪我这么做！要怪就怪你孙女跟我抢韩子砚吧。
我给过她机会，从一开始让她戴面具到把她关起来，这些都是警告。
但她不听，不停地惹我生气。我别无选择，只能出此下策了，老太婆，接着睡吧，永远睡下去吧。”
柳寒酥说完这番话，已经来到了陈思岚的床边。
但她没注意到心电图突然出现的波动，也没注意到陈思岚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柳寒酥弯下腰，看着陈思岚布满皱纹的脸，准备注射镇静剂。
就在那一刻，床上的老太太突然睁开了眼睛，大口喘着气。
陈思岚醒了。
陈思岚和柳寒酥四目相对，陈思岚的眼中满是恐惧。她微微抬起颤抖的手臂，声音虚弱无助，像孩子般说道：“寒酥，寒酥……”
柳寒酥被陈思岚的目光吓到了。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差点瘫倒在地。
陈思岚醒了？
老太婆怎么突然就醒了？
她听到柳寒酥之前说的那些话了吗？
“寒酥……寒酥，别伤害我。”
该死，陈思岚确实听到了。
陈思岚的神情把柳寒酥吓得魂飞魄散。面对陈思岚，她吓得呆若木鸡，心跳如鼓，感觉都快要窒息了。
“寒酥，别伤害我……你能帮我叫个医生吗，我想你。”陈思岚颤抖地说道。
她的声音几乎要把柳寒酥逼疯了。那是一种哀求，但在柳寒酥听来，却像是一种威胁。
她醒了。
她会把一切都说出去的。
不……绝对不行！
刹那间，柳寒酥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咬紧牙关，拿起注射器站起身来。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捂住陈思岚的嘴，另一只手将注射器扎进了她的血管。
陈思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柳寒酥。
她脑海中闪过的唯一念头就是，如果柳寒酥要杀了她，柳青衣该怎么办？柳青衣现在安全吗？但如果能用自己的死换来柳青衣的安全，她愿意献出生命。
毕竟她已经是年逾古稀的人了。
柳寒酥给她注射了五剂镇静剂，那剂量足以放倒一匹马。
随着最后一针注射完毕，陈思岚缓缓闭上了眼睛。
看到她一动不动了，柳寒酥长舒了一口气，但心里却充满了恐惧，“别怪我，老太婆！是柳青衣把我逼到这一步的，她抢走了我的一切。”
做完这一切后，柳寒酥赶忙清理现场，小心翼翼地擦掉指纹，然后飞也似的逃离了。
就在她从医院冲出去的时候，柳青衣和倪云裳刚吃完饭，正往陈思岚的病房走去。
像往常一样，柳青衣打了一盆热水，准备给陈思岚擦身。但当她的手指碰到陈思岚的皮肤时，一阵寒意让她的指尖颤抖起来。
为什么陈思岚的身体这么冷？
出于本能，柳青衣检查了陈思岚的呼吸，这一检查把她吓得不轻，毛巾都掉到了地上，脑子一片空白。
她跑出病房，慌乱中撞翻了地上的水盆，还滑倒了。但她顾不上停下，挣扎着站起身来，边跑边大声呼喊：
“有人吗？医生！医生，我奶奶突然没呼吸了！有人在吗？安若文！安医生，你在哪儿？”
听到柳青衣的呼喊，医生和护士从四面八方跑来，推着陈思岚的病床往手术室赶。
“这位老太太没呼吸了！”
“准备好除颤仪！准备进行除颤！”
嘈杂的周围环境，医护人员的慌乱忙碌，让柳青衣感觉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眼前的一切都和她与奶奶共度时光的画面交织、扭曲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炫目的光晕，让柳青衣一时头晕目眩。
她虚弱地坐在手术室门口，心痛、悲伤以及那难以承受的现实让她痛苦不堪。
她茫然地望着前方，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泪不停地流，但她却毫无知觉。
突然，她感觉有人在摇晃她的肩膀，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含含糊糊的，“柳青衣？你在这儿干什么呢？手术室里是你的家人吗？”
慢慢回过神来，柳青衣看到眼前的男人是韩子砚。
他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关切。
韩子砚出现在医院并不奇怪。自从他找到柳寒酥的奶奶后，就安排秦煜密切留意陈思岚的病情了。
所以陈思岚被推进手术室没多久，韩子砚就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柳青衣。
此刻，柳青衣的脑子一片混乱。看到韩子砚，她苍白的脸上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我奶奶突然没呼吸了。”
韩子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陈思岚是你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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