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幸以躺在手术台上，他的体温都把这冰冷的台子捂热了。
现在疼痛占据了他的大部分神志，他没有心思再观察周围是什么样子。
突然，脑子里“叮”的一声，提示他的道具被人捡走了。
周幸以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带着都感觉身上的疼痛都减少了不少一样。
所以他隐约听见那个一直安排人在他身上做实验的女人在和其他人说话。
真难得，从来没听过她对人说话声音可以这么温柔，就算是厉书臣，都没这待遇。
另外一个小姑娘讲话的时候还带着点良心。
但是很快，周幸以的注意力就被身上的疼痛吸引。
他有预感，他撑不住了。
幸好，可以杀死厉书臣的道具已经被人拿走了，并且绝对不会是厉书臣的人。
周幸以的能力是做标记，但凡他做了标记的东西，他可以控制标记什么时候消失，再加上一点幸运道具，大部分时候他都能达到自己的目标。
他的能力帮他避免在副本里迷失很多次了，像是为他准备了一个只属于他的坐标。
唯一遭受的滑铁卢就是厉书臣。
在这个副本，周幸以将遇到的玩家都做了标记，只是他在厉书臣身上做标记的时候被发现了。
再加上当时系统给的选项他选择了血清，因此厉书臣没有直接将他杀死，而是逼迫他拿出了道具，然后将他扔进了Npc的实验室。
当然了，厉书臣是十分确定这个人的能力不会为自己带来一丝损伤的情况。
周幸以第一次知道这个副本是可以掠夺别人的道具的。
只是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方法。
大型多人副本，尤其是生存时间长的，周幸以一般都会拿出两个道具交给Npc保管，因为他的能力，他一次也没失误过，每次道具都安全地以各种偶然的方式回到了他的手里。
“时间之刃”是周幸以身上攻击力最强的道具，他用它攻击了历书臣，但是厉书臣没有察觉到，最后一次攻击的时候周幸以犹豫了。
因为厉书臣是大佬，如果有他带领玩家的话，那也是很不错的。
现在周幸以只痛恨自己为什么想那么多，虚荣一点不好吗？！
为什么没有杀厉书臣！杀了他吹嘘吹嘘不行吗？！自己这么圣父干嘛！
多人副本他还想着全人类怎样！他想着，别人可不一定想着。
只会笑他蠢。
周幸以现在也笑自己蠢。
但是还好，厉书臣在这个副本必死无疑了。
周幸以在道具被搜刮完的前一秒，用了“命运卷轴”，许愿了自己的愿望，将自己的灵魂奉献给神明。
卷轴燃烧，神明答应了他的请求。
想到自己最终会实现愿望，周幸以最后一口气终于咽了下去。
他最后听见一句：“议员，人死了。”
是在说他吗？
……
宋晚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楚湘君都已经把早饭做好了，但是只是简简单单的白粥，白粥旁边放着盐罐。
“你醒啦，晚棠。早上好哦。”楚湘君笑眯眯地对宋晚棠打招呼，“我做了一些白粥，你要不要尝尝？”
宋晚棠：“好呀。”
洗漱好后送晚棠坐在餐桌前，发现楚湘君还没有动筷子。
“你尝尝我做的。”楚湘君将粥推到宋晚棠面前，一脸期待。
宋晚棠迟疑地尝了尝。
就是正常的粥。
“怎么样怎么样？”
宋晚棠：“好喝。”
楚湘君有些得意：“我哥说女孩子再不会做饭，也要会煮白粥，免得喝一碗别人煮的白粥就说有家的感觉。”
宋晚棠：“你哥说的有道理。”
“晚棠，你今天也可以买一些玩偶，我很喜欢你布置的样子。”
宋晚棠眼睛一亮：“好！”
似乎想到了什么，宋晚棠的笑容瞬间下去了，脸上带上了一丝忧愁，欲言又止：“湘君，你……”她住了嘴。
楚湘君很细心地察觉到了：“怎么了？”
宋晚棠语气中带着一丝害怕：“你认识厉书臣吗？”
楚湘君：“厉大哥？认识，但是不熟，我哥哥和他很熟悉。怎么了？”
宋晚棠沮丧般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前两天在食堂看见了一些东西，有些害怕。”
楚湘君：“……你看见了什么？”她的语气中几乎可以说是带着一丝彷徨。
宋晚棠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见一样：“食堂的肉，是人肉……”她顿了顿，错愕地看着楚湘君，“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楚湘君不喜欢骗人，尤其是在这个她还算是喜欢的女孩子面前。
所以她诚实地点点头：“我知道，但是我阻止不了。我一开始也吃了几次，后面才发现的。”
宋晚棠定定地看着她。
楚湘君回望。
时间几乎凝滞了。
楚湘君后知后觉察觉到了这个氛围不对劲。
一直到宋晚棠开口。
宋晚棠的话轻轻的，似乎怕惊扰了什么：“那你，一定很难过吧。”
楚湘君困惑地眨了眨眼，实话实说：“没有多难过，只有一开始的震惊。
牺牲一部分人去拯救大部分人，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个末世终究是会结束的。”说到最后，楚湘君的话里带着一丝急迫，带着急需附和的肯定。
她整个人像是一抹纯白，带着天真善良的恶意。
宋晚棠呆呆问：“异能者也会没用吗？”
楚湘君的脸色瞬间白了。
她猛地起身，椅子被带出刺耳的声音。
“我、我先去实验室了。”女孩匆匆离开。
宋晚棠看着喝了半碗的粥，好一会儿，才一口气将自己碗里的粥喝完，然后将楚湘君还没喝完的替她喝了。
或许她中午是应该去给她送一送饭菜的。
将碗洗了之后，宋晚棠拿了几个晶石就出门了。
希望今天和昨天一样好运。
另外一边匆忙离开的楚湘君没有去实验室，而是去了一栋一看就是公职人员办事的楼层。
她拿起自己的工作牌，就轻轻松松进去了。
“哥哥！”楚湘君一把推开门，结果就看见楚安办公室里围着好几个人正在汇报工作。
楚湘君一瞬间有一种回到末世之前，一切都还没发生的错觉。
训练有素的秘书们没有回头看，而是顿了一瞬间，就继续如常汇报。
楚湘君的动作一下子安静下来，老老实实走到休息区域的沙发坐下，没有再次打扰楚安。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楚湘君才和她哥搭上话。
半个小时，也让她冷静了许多。
“有什么事情吗？湘君。”楚安语气温和。
对于这个妹妹，他几乎算是溺爱的。
但是他猜湘君这次来找他肯定还是为了一些芝麻大小的事情，但是他也是很乐意为她解决就是了。
“哥，食堂里的那些肉，真的只是一些‘没有用’的人吗？”
楚湘君接受吃没有用的人的肉，但是不接受吃异能者的肉，但是她隐约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听见宋晚棠的话，都没问清楚，就立马赶过来了。
她现在有一点点小后悔，自己应该问清楚再来的。
楚安听见妹妹的话，挑了挑眉：“我向你保证。”
他绝对是可以肯定自己送进去的都是一些没有用的人——对他、对楚家来说没有用。
甚至为了照顾楚湘君的心情，送进去的还都是普通人。
可惜，异能者的滋味才是最好的，还可以强身健体。
能进食堂吃饭的大部分都是有用的人，楚安自然希望他们活得久一些。
楚湘君听见哥哥的话，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放松。
只要不是哥哥就行，只要哥哥没有违反对她说的话就行。
“那殷姐姐和厉大哥呢？”楚湘君继续问道。
“殷成蕴是懒得管这些的，你不是知道吗？”楚安看着妹妹听见她的话放松下来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可爱，“至于厉书臣，那就是一个疯子，我听说他杀死过异能者往食堂送，送的时候还被人看见了。好像就是你现在养的小宠物，这件事是不是她和你说的？”
楚安补充一句：“你遇到厉书臣离他远一点，他最近是越来越疯了，连一些和他交好的家族，他都敢直接杀了人家的继承人。”
楚湘君认真地一句一句回答哥哥的话：“哥，她不是宠物，她叫宋晚棠，是我从殷成决那里抢来的‘女朋友’；是她告诉我的，她应该看见厉大哥将异能者的尸体拖到食堂了；以后我看见厉大哥，会远离一点的。”
见楚湘君认认真真一句一句回答他，句句不落，楚安心情好多了：“但是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你和你身边的人都解决不了，那么你就一定要往厉书臣身边跑。”
“好的，哥哥。”
“我也找人调查过你的女朋友了，是个背景干净的学生，你可以养着，我不反对。”
楚安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似乎对楚湘君称呼她的宠物为“女朋友”没有任何反对。
只是一旦伤了楚湘君，他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不要把宋晚棠先抓过来调教一番了。
楚湘君一眼就看出她哥的打算，立马打断楚安：“哥！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了，我相信她。”
“好好好。”
楚湘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地离开了。
在她心里，楚安是永远不会骗她的。
在楚湘君走之后，楚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叫厉书臣最近收敛一点儿，他爷爷的吓着老子妹妹了！”
“是。”
虽然和厉书臣比较熟，但是最近的厉书臣太疯了，疯得楚安都感觉像是掉包了一样。
只是厉书臣做的事情又像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不可能有人比他还疯了，这怎么掉包。
宋晚棠再次来到了昨天来过的集市。
显然她在这里出名了，每个卖玩具的老板都想拉宋晚棠去各自的摊位，有的都想上手了，但是还是被明事理的人给压下了。
宋晚棠来到昨天买过玩具的老板摊前：“老板，有没有别的玩具，昨天买回去的玩具我的姐姐也很喜欢，我今天还想再买一些。”
似乎没想到这泼天的富贵居然还能轮到自己，老板一时间也挺激动的，到那时再怎么激动，也要面对现实：“丫头，我这里就这么多，要不你到别家去看看？”
他恨啊！这个时候自己居然这么不争气！
宋晚棠也没多失望：“行吧。”
“丫头，来我这边看看，我这边都是一些毛茸茸，你们女孩子肯定会喜欢的！”
有一个姐姐招呼宋晚棠。
“行。”宋晚棠顺势走到那个姐姐面前。
可以看出这个姐姐是资深毛绒爱好者了，目光看着摊子上的毛绒玩具的时候，眼神都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慈爱？
宋晚棠照样挨个碰过去，因为楚湘君明确说过喜欢，因此宋晚棠看见可爱的就直接拿了。
一边拿一边递给那个姐姐，那个姐姐笑得一脸灿烂，替宋晚棠打包。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袋子，看起来精美极了，然后把一个个玩偶放进去，没有丝毫挤压，看起来爱惜极了。
这个摊位的毛绒玩具宋晚棠全部碰了，也没找到一个道具。
宋晚棠有些失望，但是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已经不打算再搞这种碰运气的事情了。
能找到两个是她运气好。
再想着靠运气这种事情，她干脆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这和守株待兔有什么区别。
宋晚棠又去别的摊子买了一些小但是精致的摆件，然后就回去了。
她中午还要给楚湘君做饭呢。
回到公寓，宋晚棠将玩偶摆好，想到楚湘君说喜欢，也选了一些放进了她的房间。
等做好饭，刚刚好到实验室中午吃饭的时间，宋晚棠连忙来到实验室门口等楚湘君。
出来的人很多，但是一直不见楚湘君。
宋晚棠今天没带工作牌，也没穿白大褂，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适合进去。
今天的天气很好。
好得宋晚棠远远就看见往实验室走的殷成蕴。
殷成蕴还是初见的样子，只是换了一身衣服。
宋晚棠以为自己和她没交集，所以只是欣赏了几眼就移开了目光。
一直到殷成蕴叫住了她：“宋晚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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