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一动不动，身后乌栩垂着眉眼，细细打量着他的神情。
良久，黎初倒回了乌栩怀里，叹了口气。
乌栩揽住他，道：“师兄可嫌我多事了？”
黎初摇摇头，“这样也好。”说完又接了一句，“我对不住他。”
乌栩轻轻理了理黎初额边的发丝，眷恋道：“师兄可不要再对不住师弟了。”
黎初静静靠着他，想起还要同他分开的剧情，又是一阵头疼。
乌栩低头埋向他的脖颈，怨念声起：“师兄不答应，是在想什么？”
黎初从他怀里出来，盯着他看，他在想现在一不做二不休的可能性。
他甚至还侥幸地想，分手只是个行为，把这个行为做了，再和好不就行了。
哇，这么一想好有道理，前一世跟祁漾，不也是分开了不到几小时，就又和好了么。
“初初，你真牛。”
你看，连系统都冒出来给他点了个赞。
乌栩被黎初看的毛骨悚然，他危险地眯起眼，“师兄在想什么？”
黎初斟酌着开口：“师弟，我身中奇毒，身体孱弱，跟你在一起，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和负担，师兄不忍如此拖累你……”看着乌栩越来越阴沉的脸，他越战越勇，“我们还是，就此结束吧。”
他从枕头底下拿出来那枚玉佩，看了看，递还给了乌栩。
乌栩没有动作，黑眸紧盯着黎初，脸上风雨欲来，他怒极反笑：“师兄，你在开玩笑吗？”
黎初摇头，“再见到你之时，我就已经如此考量了，你身为南朝太子，自然不可能与我堂堂正正在一起，你将来还要继承皇位……”
乌栩摸上黎初的脖子，黎初感到一阵寒意，他话头未断，接着道：“还是早日与我划清界限为好。”
“原来师兄对我的感情，是如此脆弱啊。”
乌栩黑眸转暗，透出血色，他忍着不断攀升的情绪，隐忍道：“如若这些都不需要师兄担心呢？如若我可以光明正大同师兄在一起呢？再不济如若我可以放弃皇位呢？师兄连试都不愿意试一下吗？”
黎初震惊地瞧着他，“怎么可能放弃皇位？！”
他顿了顿，“而且重点是我已经没有几年好活，就算你我二人在一起，也不过是几年光景，这只会加深彼此之间的痛苦！”
“我不准！几年也好，几天也好，我都要和师兄在一起，我一步也不会离开师兄身边，师兄死了这条心吧！”
“更何况！”乌栩将手移向黎初后脑，一手攀向黎初的肩，痛声道：“师兄以为，你若去了，师弟就能苟活吗？”
黎初愕然，乌栩笑了笑，双手用力，俯身将那不想听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黎初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想起他前世离世时，祁漾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你别急，我马上来。”
他默默抱紧乌栩。
“系统，成了吗？”
“初初，你虽然说了两人结束，但乌栩没同意，就是没分成啊。”
“什么！？”
天杀的渣攻系统！黎初一用力，将乌栩猛地推开，他擦了擦嘴，咆哮道：“我说了我们结束，你没听见吗？！”
乌栩愣住了，“师兄……”
“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
乌栩从愣怔中清醒，他一时没想到为什么师兄突然这样大动干戈。
黎初不停推他，却没有推动，反而把自己累的够呛，他直直倒在床上，心累地厉害。
等哪天他见了造这渣攻系统的人，定要出口恶气。
乌栩见他情绪激动，只好先退一步，“师兄，你别动怒，对身体不好。”
黎初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乌栩见状，沉默片刻，帮他把被子盖好，默默走了出去。
“系统，你们这个渣攻系统是谁设计的？！”
“主系统呀！”
“帮我对主系统带句话，这么喜欢虐别人，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好的初初，等主系统回来，我就告诉他。”
“……你们主系统，是真会擅离职守的。”
此后几天，黎初一直回避乌栩，即使遇见了也不搭理，白及以为他们俩吵架了，焦急不已。
“公子……你与栩公子，发生了何事？”
“没事。”
“是不是因为栩公子瞒着你，公子生气了？”
黎初讶异，“瞒着什么？”
白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闭口不言。
黎初冷了脸，“白及，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公子…”
白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黎初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摆脸色吓到他了，急忙去扶他。
白及把公子的手推开，哭着道：“公子，都是白及的错！是白及医术不精，才没有发现公子服了齐誉师叔的新药后产生的不良症状！是白及的错！呜……明明齐誉师叔提醒了我的！”
黎初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所以？”
“呜…那日公子晕倒，栩公子给公子诊断，才发现公子的身体越来越疲惫，睡觉时间越来越长，记性越来越差，都是因为这新药的副作用。”
“然而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如果是一年前就发现，还能跟齐誉师叔说，赶紧换掉这副药，可是现在，栩公子说……他说，公子的身体已经对这药有了依赖性，如果现在停药或换药，便有可能使毒素侵入肺腑，立刻毒发……”
黎初怎么也没想到，这糟糕的身体，死到临头还有这么一出，“那不换药呢？”
“不换药的话，呜哇……公子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少，记忆力也会越来越弱……到最后，到最后就会一直沉睡不醒，直到……呜…………”
白及哭得稀里哗啦，黎初感叹一声，摸摸白及的头，“白及，别哭，我不是还在这儿吗，哭什么？”
“公子……都是白及的错。”
“怎么会是你的错，这一年来，还多亏了你呢，感谢你还来不及。”
“公子，公子对白及好，让白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候就算粗心大意没照顾好公子，公子也不会怪我，还让我跟公子一起上桌吃饭……呜……为什么公子要受这种苦……”
黎初叹息，这些在现代最常见不过的生活，对于白及来说，却是一种恩赐。
黎初去扶白及，“白及，起来吧，我都没难过，你怎么先伤心了。”
白及站起来，“公子…我为你难过。”
黎初笑了一下，看着白及身后走过来的墨色身影，只道：“别难过，每个人都有那么一天，我只不过先走一步罢了。”
黎初拍拍白及的肩膀，状似安慰。
乌栩走至黎初面前，白及反应过来，抽泣着给他们让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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