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棋胜后着(上)
04:45 A.m. 天气\/晴
龙门上城区，近卫局大楼天台废墟
风卷着硝烟和尘埃，空气中弥漫着战斗后的焦灼气息。破碎的混凝土块和断裂的钢筋散落一地，偶尔有几片残破的文件被风卷起，在空中飘荡。天台的边缘，几处栏杆已经断裂，露出了下方城市的轮廓，远处的高楼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冷峻。
陈的制服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肩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她已经感觉不到这些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仿佛在努力压制内心的情绪。
通讯器中，魏彦吾的声音依旧沉稳而冷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却依旧清晰：“陈警官，你身边的那位阿米娅小姐，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阿米娅微微抬起头，目光投向通讯器，轻声回应：“可以，魏长官。”
阿米娅站在陈的身旁，双手交叠在身前，手指轻轻捏着自己的袖口。她的耳朵微微抖动，似乎在仔细聆听通讯器中传来的声音。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坚定。
魏彦吾的声音顿了顿，随即继续说道：“那就好。”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却又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抱歉，罗德岛的领袖。我可以冒险让近卫局深入腹地，却不能冒险让更多的玩家参与进游戏。”
默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地说道：“更多的玩家是指……啊，我明白了。但是场面已经够混乱了，再混乱些也无妨，不是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仿佛对眼前的局势毫不在意。
那么，他真的不在意吗？
当然不是。
他只是在暗示魏彦吾，罗德岛可以不在意龙门的局势，也有能力在接下来的混乱中保全自己。
毕竟，作为被雇佣的一方，罗德岛天然的在话语权上就弱了几分。
所以他得唱红脸，让魏彦吾想拿捏罗德岛的时候，掂量掂量。
他知道，都是千年的老狐狸，魏彦吾一定能听明白他说的话。
果然，魏彦吾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博士——”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有一张错综复杂的无形巨网，覆盖了整片大地。”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传说，“没有任何一个城邦能和这片大地脱开干系、在阴谋诡局中独善其身，何况是夹在数个庞然巨物之间的这里。”
阿米娅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袖口，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安。她轻声说道：“如果魏长官想要任务更顺利地执行，本就应该和我们分享信息。”
她的声音虽然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至少必要的那些，我该知道。”
魏彦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却又透露出无奈：“再次向你道歉，阿米娅小姐。我的位置迫使我不能把情报全盘披露。”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阿米娅沉默了片刻，她的目光微微低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通讯器，轻声说道：“我理解您的立场，魏长官。但我们也需要足够的信任才能继续合作。”
魏彦吾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切城废城的行动不甚圆满，但至少你们取得了相应的战果。”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仿佛在肯定他们的努力。
但是煌抱着胳膊，眉头紧锁，显然对魏彦吾的解释并不满意。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手臂，眼神中透出一丝不耐烦和质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打断了魏彦吾的话：“你让我们吸引整合运动的注意力。”
魏彦吾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质疑：“错了，龙门近卫局本也与你们一起。”
就在这时，默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你利用我们所有人做诱饵。”他的话语直截了当，仿佛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切入了问题的核心。
魏彦吾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即带着一丝兴趣回应：“哦？”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仿佛在等待默的进一步解释。
默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这一切，你早就勾画好了，对吧？”
他的声线是那种令人安心的平静，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从容应对。他的脸被兜帽覆盖，看不清表情，但那双只有空洞的眼睛却仿佛能看穿一切。
此时，他并不仅仅是作为罗德岛的一员在这里对魏彦吾表达自己的不满，也是作为一个老父亲对一个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推入火坑的混帐东西的愤怒。
他继续说道：“时间越长，整合运动渗透越深，所以，你要当机立断。在最关键的时刻、在整合运动最躁动的时刻，让罗德岛去吸引他们。”
默不是一个爱现的人，但是他并不介意给人一个“爱现”的印象。
而且，像魏彦吾这样的领导者对他来说不难对付。
虽然他们都很聪明，也很爱思考。
但是他们很容易掉到自己给自己挖的坑中。
“顺便让整合运动觉得近卫局孤身在外——”
所以，对付这种人，往往简单直接最有效，因为......
“——让他们的领袖觉得龙门内部空虚。”
多疑者，往往死于多疑。
但是他现在还偏偏不能做什么。
因私废公是大忌。
而且，阿米娅完好无损，才是他选择忍下来的核心原因。
不然的话……
魏彦吾就得承受一个君临星海的强大文明的最高领袖，兼一个超级女儿控对外宣称的唯一一个后继者的怒火了。
听到默的话，煌突然拍着双手，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她的笑声在天台的废墟中回荡，带着一丝嘲讽和不羁。她的手指在空中挥舞，仿佛在庆祝一场胜利。她的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哈，说得好，博士！”
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直击魏彦吾要害的机会。她的手指指向通讯器，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长官，你当然需要我们拖住整合运动，越多越好，对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仿佛在嘲笑魏彦吾的计划。她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仿佛在描绘整合运动的行动轨迹：“看到龙门是这种情况，潜伏的整合运动肯定觉得自己有机会。”
“从藏身处倾巢而出的整合运动，等着他们的，啧啧，竟然是龙门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的精兵良将。”
她的目光转向通讯器，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你们龙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隐藏实力的？是不是切尔诺伯格事件发生的那一天，你就在准备这些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咄咄逼人，仿佛在逼迫魏彦吾给出答案。
魏彦吾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质问：“龙门保证了你们的安全，也促使你们回到了你们足以发挥价值的位置。”
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仿佛被魏彦吾的回答激怒了：“你把阿米娅丢在废城，让整合运动那么多人围攻我们罗德岛，也是你讲的这个什么位置？”
魏彦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我只是希望罗德岛能理解我们必须共同面对的艰难处境。”
“你……”
就在这时，煌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了。
她回头一看，是阿米娅。
小兔子轻声说道：“煌小姐，博士，不必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抚，仿佛在试图平息煌的愤怒。她的目光转向通讯器，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诗怀雅小姐和我们一起击退了整合运动的追兵，龙门没有放弃我们。”
话虽如此，但无论是默还是煌，都能够清晰地领悟到阿米娅话语中的潜在含义——那就是他们根本就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
煌发出一声不屑的“嘁”，随后抱着胳膊，头偏向一侧，目光冷冷地扫过天台的废墟，仿佛对魏彦吾的话已经失去了耐心。
她的手指紧紧扣住手臂，指节微微发白，显然在压抑着内心的不满。她的嘴角微微下垂，眼神中透出一丝不耐烦和轻蔑，仿佛在说：“又是这一套。”
但她没有再开口，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任由风吹乱她的发丝。
魏彦吾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语气依旧沉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们的合约依旧有效。无论中途发生了什么，只有结果才能让我满意。”
他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强调每一个字的分量，“无论中途发生了什么。”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仿佛在提醒他们，过去的种种波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的结局。接着，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罗德岛的博士，上次我们见面时，我用同样的方式表达过同样的意思。”
默依旧靠在残破的墙壁上，双手插在口袋里，面罩下的脸看不出表情，但他的声音却清晰而冷静地响起：“很抱歉，魏彦吾先生，我不信你和你的鬼话。”
默的话语彬彬有礼，但是却锋锐十足。
魏彦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对默的反应并不意外：“那当然好。”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仿佛在肯定默的戒备心，“我们都该保持警醒，大敌当前时不该有人松懈。”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深意，仿佛在提醒默，这场博弈中没有人可以完全信任：“你的戒备心能促使你规避陷阱。”
接着，魏彦吾的语气变得略微柔和，仿佛在试图缓和气氛：“听我一言，博士——”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诚恳，仿佛在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我们虽然还不是朋友，却至少还不是敌人。”
默冷冷地开口，声音如同寒冰般刺骨：“没有人会在被愚弄了之后依然笑脸迎人的。”
魏彦吾缓缓说道：“我无意愚弄任何人。”
片刻后，他继续说道：“啊，客观结果上，我可能确实愚弄了整合运动。”
“但这一切都是无法被证明的。”魏彦吾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整合运动可能同样也握住了我们的把柄。”
魏彦吾的声音冷了下来，语气中透出一股决绝。
“我们只能在他们有足够能力认清我们的策略之前，掐灭他们。”
“这个目标是否能让你找到一点动力？”
“罗德岛是强大的合作伙伴，我在这次事件中已经认可了这一点。”
魏彦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许，仿佛在肯定罗德岛的价值。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让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前提是，我们确实还是伙伴关系，而不是非法感染者与地方当局。”
魏彦吾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沉稳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却又夹杂着些许意味深长的暗示。
“阿米娅小姐，博士，你们和龙门之间的合作并未结束。”他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反攻的号角已经吹响，整合运动将见识龙门的广大、善谋与团结。”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看到罗德岛的专业、果敢与勇猛。”他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仿佛在观察阿米娅和默的反应。
片刻的沉默后，魏彦吾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刻钟之后，陈警官会继续协同你们作战。”
阿米娅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通讯器。她的声音虽然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坚定：“魏先生，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提醒，仿佛在警告魏彦吾，罗德岛并非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罗德岛不会忘记。”
魏彦吾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淡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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