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城连着两天细雨,省委小礼堂外的松针被水汽压得发亮。上午十点,大夏吏部第七调研组抵达,行程很克制:不看汇报片,只看系统;不听笼统表态,只听编号后的事实。
透明窗作战室里,四块大屏依次排开:项目清单、资金路径、群众连线回执、干部画像墙。调研组组长周启衡盯住第三屏的“群众连线”波形图,问了一句简短的问题:回执从“已收”到“已改”,平均要多久。
常之朗把“时滞日环图”投出来,四分五十七秒的数字安静地挂在左上角。周启衡没赞也没批,只说:继续看。
第一站是湾南智造样本线。工位上,机械臂按秒记录扭矩与误差,旁听席上坐着两名群众代表。调研组随机点名一条上周的“返工—复验”记录,工程师当场翻出“补丁编号—回归测试—回执图”。
周启衡把平板合上:“我们要看的,不是你们做了什么,而是别人能不能照着做。”李一凡接话:“所以我们把难度也上墙,连错误都公示。”他抬了抬下巴,指向旁屏的“合规修复榜”。
午后回到省委会议室,吏部调研组不听“全省形势”,只分三组暗访:第一组进住建和财政的并联窗口,看“节点拨付锁”的执行;第二组去广城轨道指挥部抽“坐席核验证据墙”;第三组下沉桂浦与岭北,电话回访“去向可核验率”。
暗访的节奏像刀刃切过布面,留下清楚的纹路;每到一处,只问三句:证据在哪,时钟走没走,群众怎么看。
广城轨道的坐席抓到一条午休代签企图。停牌通知单与截帧同时弹到屏上,调研组三言两语记完,直接掉头去财政窗口核对回执。
财政值班员手指微抖,却把每一页都摊正;回执号一一对应,时戳没有花。周启衡点头,把“午休代签”圈成一个黑点,扔进平板的“负面样本库”。
傍晚,省委小礼堂二层的圆桌会准点开。参会的不多:调研组五人,李一凡、组织部长、纪检书记、财政与住建两位厅长,媒体观察席只留给新华社岭州分社。林允儿把记者证别在胸前,安静记录,不插句号。
李一凡没准备宏大陈词,只把“干部画像墙”推到厅中。三十位“火线观察期”的年轻干部分三类挂在灯下:一类来自“以查促建”,一类来自“透明窗”一线,一类来自重大项目专班。每个人物像旁都贴着“项目编号—里程碑—群众签名图”。
周启衡问:你们怎么给干部算分。李一凡回答:只认事实分——“抓到问题上墙”记一分,“推动整改当天回执”记一分,“群众回访好评”记一分;相反,“拖延”与“绕行”记负分;“胡作为”红卡清零。
组织部长补了一句:分不跟年限挂钩,跟编号挂钩。纪检书记把“容错三条”投在侧屏,第一条“错要改、改留痕、痕可审”亮得刺眼。
圆桌会没有掌声,只有冷硬的问题。调研组反复追问两个疑点:一是“数据作秀”的可能,二是“上墙即考”是否会导致基层畏难。
李一凡回应很直:第一,作秀在证据面前很愚蠢;第二,畏难要区分——怕错可以保护,怕事要调整。他举了一个具体例子:岭北某县招商被抓出“空壳签约”,分管副县长在“合规修复榜”写了全流程反思,三天内用“项目复核—法人穿透—财政联责”补起三道板,这种怕错的干部,给他第二次机会;
另一个市“项目绕行”七十余天才见回应,群众连线三度催促,仍以“情况复杂”敷衍,这样的干部,必须调整。
第二天一早,调研组没有休息,带着“干部画像墙”的样本复制法去了桂浦。那里恰好在办一场“课岗对齐”的小型复盘会。
学生、教辅、企业导师三方把一张“课程—岗位—去向”的三联表攥在手里,说得有点激动。调研组在后排坐下,静静看了二十分钟,周启衡把一句话记进备忘:能把“课程”与“岗位”拧在一起的,不是文案,是制度的牙齿。
返程车上,周启衡对同组干部说:岭州这套“表列+编号”的东西不是新提法,但他们把“群众代表与老人版入口”并进去,把“经办按键与时钟”并进去,才算完整。他顿了顿,补了一句:这玩意儿好抄,但不好装。装不出来的,是人心里的硬度。
午后两点,调研组三人先行飞回四九城,预备起草《岭州干部考核试点建议》。留下的两人继续在广城做“对照样本”的收尾。
李一凡没送机,只把“干部试点·十条要点”打印成单页放在文件夹里:一、画像以事实清单为基,不以印象;二、群众代表签名图入档;三、负面样本库与容错案例库并列;四、考核与任免联动,明口径;
j五、旁听席常态化;六、老人版入口置顶;七、坐席核验常态抽查;八、任前谈话纪要上墙可查;九、红黄卡规则写清;十、对等保护基层,防“甩锅式考核”。
当晚八点,透明窗首页挂出《事实清单·干部试点日一号》。首屏四栏:调研组暗访轨迹、坐席停牌问询一例、群众回访十六条、画像墙新增样本七人。
次屏“容错案例”两起,一起源自工程材料错采,一起源自数据口径误填,均当日纠偏。第三屏“负面样本库”新增“午休代签”截图,证据冷硬。
第四屏挂上“干部试点·十条要点”单页,版面素净,字大,留白多,像把刀从布里抽出来,光就是锋。
林允儿夜里写完《观察》第三篇,标题很短:《把干部放到光里》。她只写两段:第一段讲“画像墙”的来源和算法,第二段讲“群众代表签名图”给干部带来的心理恐惧与反向约束。尾句像钉子:光不是审判,是防止走错路的路灯。
第三天清晨,四九城回电。大夏吏部口径简洁:同意在岭州开展“干部考核正负面表列试点”,为期一年,可视情延长,试点指标以“事实清单”为准,评价结果与任免挂钩,容错机制同步生效。
通话结束,常之朗把纪要递上来,李一凡只写了两个字:接住。
他没有让宣传口号铺天盖地,也没组织大型发布,只在省委常委会后加了十分钟“落实会”。
会议室里,他点名三件事:一是把“画像墙”做成标准模板,下发到四市;二是把“代表签名图”独立存档,并接入任前审核;三是把“夜校”加一课——干部心理与舆情处置,不教粉饰,只教怎样把错误说清、把补救说透。
会后,组织部与纪检连夜把“试点实施细则”挂出:干部画像由“项目事实清单+群众回访+旁听席签名图”三块拼接,权重公开;容错案例每周公示一次,允许干部把“自己跌过的坑”写出来,让后来者绕开;红卡清零的边界写明白,“不作为与胡作为”不在容错之内。细则不长,却把该门的门都画出了门框。
广城晚风拂过江面,路灯一盏盏映在水里像短短的金线。李一凡站在窗前,把大夏吏部的回电纪要折好,塞进抽屉。他知道,真正的难处现在才开始:干部把自己放到光里,机制才算生根;光越亮,遮羞的勇气越少,真干的胆气越大。
十一点,透明窗又上了一条小更新:干部画像墙新增“学习曲线”子栏,记录每个人在夜校的考勤与测验;群众代表端则新增“意见回执”按钮,按下去就是一行字:我看见了。
那句小到几乎被忽略的话,像一颗钉子,悄悄把试点这面新布,钉在了岭州这堵老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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