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白被打的一张脸肿胀不堪，浑身上下更是没半点儿好肉。
他很想起身阻止许昌的行为。
他更想将那个胆大包天的臭丫头骂一顿轰出去。
你个小兔崽子在这儿逞什么英雄？
然而他心焦的火急火燎，却无济于事，嘴唇一动便牵动的周边嫩肉疼的眼冒金星。
但他还是费力的做口型“跑，快跑！”
他知道臭丫头看到了，也明白他的意思，他眯着眼分明看到了臭丫头抖如筛糠的模样，可那臭丫头却站着不动，小脊背挺的很直。
许昌一步步向前——
苏语凝拍起掌，忍不住娇滴滴道：“世子哥哥好威武，世子哥哥好棒！”
这么大点儿的男生在国子监总被秦洛白压一头，他憋屈烦闷，不知多久没听人用这样崇拜的语气鼓舞他。
许昌一时间欢喜的连自己在哪儿都忘了。
“不行！”有人呵斥，“苏语凝，这样实在是太无耻了！欺负一个四岁的奶娃娃算什么本事？”大理寺卿之子连意公子道。
“说得对！”
此话一出，两三个人附议。
“况且咱们还这么多人，实在太缺德了……”
“这样的事我们不参与。”
“我也不参与！”
苏语凝方才还个粉颊含笑的脸此刻陡然黑了，她沉着眸。
许昌道：“语凝，这些人嘴上是这样说的，但刚才的事情他们分明都参与其中了。”
苏语凝冷笑：“连意小公子，你当自己有多清高呢？世子哥哥说得对，咱们现在可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你不认同，但这件事你还是参与了……”
连气的胸膛起伏，他白生生的脸就那么气红了，满心愧意的朝着只只看了一眼，似是不忍。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门口。
左右只是个小孩子，许昌也并非小人，应当不会对她做什么……
只只心中微喜，这些大启国的小树苗还是有正的嘛！
既然这样，总不能让这些端庄的小树苗看到自己残暴的一面。
想到这儿，她清澈温润的眼底闪烁兴奋的光芒……
“苏家姐姐，你要教训我，能不能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苏语凝一愣，她可没忘记那日在逍遥侯府这个臭丫头是如此执拗看着自己，任凭自己红了眼眶还是逼着她低头给一只畜牲道歉！
现在做这副模样是在服软？
许昌心里一软，他到也不是黑白不分的人，若真那么想，方才一脚踹过去还有什么事儿？
只不过，许昌尚不知道比起现在的拿指头指着，还是一脚踹过去比较省事……
只不过他没提前预知的本领，也只能这个下场……
许昌不过是听说了苏语凝前些日子受辱之事，想给她讨个公道博她一笑罢了。
听只只这么说，他心口一喜：“那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语凝道歉？”
苏语凝后知后觉：“跪下给我磕个头再道歉！”
“跪下是吧？”只只声音低低的，像是含着笑，自言自语的模样。
苏语凝一挑眉，心里得意的不行，从某个夜晚开始心口的躁动不平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再磕三个响头，哦不，是十个……”苏语凝全然感觉不到大难临头。
“你确定？”只只声音大了点儿，小奶音带着几分玩味儿。
苏语凝道：“如果你心生愧疚觉得自己真做错了，往多里磕几个也不是不可以。”
唉……
有些人就是爱作死，完全不知收敛啊。
“郡主！”身后沉沉的嗓音打断只只的思绪。
南庭月黑眸躁动，眼底隐约带了狠戾之色，他呲着牙，做好了随时扑上去的准备。
只只一回头恰好看到他这副模样。
这些日子相处了，道忘了初次见到小乞丐的模样。
也是这样的神色，满眼的戒备狠辣，眼底布满猩红，仿若一张口就要将自己肩上一块肉撕咬下来。
只只怔了片刻，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好叭，满足你的愿望。那，让无关人等出去等，人家还是个宝宝，也要面子的。”
苏语凝忍不住失笑，间许昌盯着自己，她点点头。
“既然这样，你们不想参与此事的都出去吧。”
“你们还是人吗？她只是个孩子啊。”连意公子心中微动，终是不忍心怒道。
“出去吧都！”许昌全然不闻，提高嗓音。
那些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惹事，便一个个走了出去。
迈过门槛的时候还同情的看了眼只只。
只只：“……”
很快，院内除了苏语凝和许昌外，就只剩下角落里动弹不得的秦洛白，还没走的连意公子，一动不动站在自己身后的南庭月。
“阿月……”只只扭过头看着身后少年，心底又是一阵母爱泛滥。
小乞丐之前虽然为了报仇被蒙蔽双眼，本心却不坏。
她一双水眸望着南庭月：“你也先出去等我。”
南庭月骤然屏住呼吸，瞳孔缩紧。
只只被他这样激烈的反应逗的想笑。
小乞丐总是面无表情，难得看到他脸上鲜活的神色，若不是这番境地，她逮到这样的机会定是要好好逗逗他的。
只可惜啊，你这小反应来的不及时……
“乖……”
乖？
他要怎么乖？
南庭月心口上下起伏，他忽然发现自己很生气。
“听话啦。”
他深吸一口气，黑瞳情绪翻滚，嗓音骤然哑了：“你怎么办？”
只只娇俏的眨眼，灵活的细眉挑动：“能怎么办啊，就是道个歉嘛！苏家姐姐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办啊。”
可你会受辱……
南庭月没将这句话说出口，他眼眶莫名红了。
他从前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现在，他知道了，他喜欢月亮……
郡主的眼睛很像月亮。
“我会等你。”袖中攥紧的手指骤然松开，南庭月沉声道。
只只点头：“好。”
她甚至还在南庭月离去前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幸好小乞丐以前日子不好过，个子也没长多久，若是真锦衣玉食的供着，只怕自己要踮脚了……
到了这个关头，只只还能想这些无用之事。
她自己跟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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