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北门
“那好，现在就出发。”丁寺也不再为难恶贯强，恶贯强这才松了一口气，“好。”
黑风楼前，一个马车正在外等候，恶贯强恭恭敬敬地将鄂大夫模样的丁寺迎上了马车。
城南的接引城门管理处，白天已经换上了盘查士兵，与夜间丁寺来到这里时，俨然另一副光景。
似乎这里只是一个正常的边镇，获得通行准许的马车和客商在此进出，一副热闹景象。
恶贯强亲自驾着马车在城门口处，左拐，很快就来到了城门附近的一处宅院。
【衙司】两个大字慑人阴魂，这里的衙门也不例外，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恶贯强作为此处豪强，自然而然打点了门口的守门衙役。
守门衙役见恶贯强如此大方，开口说道:“里面直走，右拐就是记录司，司长正在当班。”
“差官大哥，谢了！”恶贯强哈腰谢过守门衙役，领着丁寺朝里面走去。
里面是外堂大厅，左右两边各有五座人物雕像，丁寺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眼神收了回来。
那雕像似活物一般，只是对望了一眼，就差点将他的心神吸走，还好引魂诀直接收住了心神，丁寺低下了头颅。
外堂里坐着一位正低头瞌睡的老头，听见有人过来，立刻扶正他东倒西歪的黑纶帽，厉声说道:“衙门之内，不能抬头，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他还想说点什么，就被恶贯强伸出来的袋子给勾走了厉色，笑呵呵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进去吧。”
毕竟这十殿阎王塑像，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纵然是他平时没人过来，他都是低头睡觉，尽量让眼神不高于平视。
跨过外堂，几十丈的平地往前延伸至一处高台，高台后是敞门的高楼，高楼匾额上【高堂明镜】四个大字，给此处的氛围平添几分肃杀。
恶贯强回头看着丁寺，小声说道:“那是判官台，我们往这边走。”恶贯强抬手引向外堂的右边。
一路低头向右走过五丈，一条贴着院墙的小道，一直往里延伸。
“司长大人……司长大人……”恶贯强站在一个不大的房屋前叫唤着，丁寺站在旁边看着这个禁闭的房门，很快眼神就暗淡下来。
门打开了，一个拿着毛笔的书生模样的男子迎了出来，环顾左右无人后，将两人拉入屋内，将房门紧锁。
“那么大声干嘛……”书生拿笔敲着恶贯强的头，“要是被同事发现了，我又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这不是以为司长大人不在吗？”恶贯强吃痛后狡辩，随后捂住了头。
“说吧，今日前来又有什么破事？”书生也不理会前来的鄂大夫，直直地盯住恶贯强。
“我这不是给你介绍生意来了吗？”恶贯强委屈地说道:“一进门就被你一顿数落，我容易吗？”
书生这才摆头过来，看向鄂大夫模样的丁寺，“好了，强子，你请回吧。”
书生一直端详着鄂大夫模样的丁寺，直到恶贯强已经离开了屋外。
“说吧……”书生终于开口:“来这里查什么人？”
“查昨日恶贯强找你查的那个人？”丁寺缓缓开口，“我想看看那人现在在哪？”
“可以。”书生干脆地回答，然后又笑着开口:“钱带了没有？”
“什么钱？”丁寺明知故问。
“什么钱，当然是阴钱。”书生也懒得解释，直接一只手伸出，另一只手握着毛笔，将毛笔末端捅进了耳朵，“耳朵里好像进了虫子，一只不太聪明的虫子。”
“给你……”丁寺将两袋沉甸甸的钱袋递给了书生，“你点点。”
“好说，好说。”书生接过钱袋，手里掂了掂，毛笔真从耳朵里掏出了一条虫子，然后送进了嘴里，嘎嘣嘎嘎咀嚼起来。
书生看着丁寺吃惊的表情，“要不要给你也来一条，很有嚼劲的。”
“司长大人客气了，我用过早餐了。”丁寺摇了摇头，“什么时候我可以看看那人的记录。”
书生见鄂大夫一副着急模样，坐在椅子上，将钱袋子的东西倒在了桌面上，一颗一颗数了起来。
丁寺看着书生一边数，一边还眯起眼睛，似乎在辨认这些阴钱的真假。
终于，书生逐一检查完毕，口中的耳虫也吞入了腹中，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爽啊……哈哈哈……”书生笑着开口，这才回过味来，“这里的文书是不能借给外人看的，你知道吧？”
“这是何意？”丁寺有些不解，“难道你打算收钱不办事？”
“这个，我钱照收，事情也要照办，但又不能给外人看，这我很难办。”书生自顾自地掏出了一本书，认真翻了起来。
丁寺直接尬在了原地，很快他回过味来，眼睛盯在了书生的书皮上，那是一本记录书册。
丁寺慢慢地靠了过来，只见书生闭上了眼睛，打起了鼾。
丁寺很快将记录上的信息一扫而过，当他还想继续再看时，书册直接掉落地上。
这把书生直接惊醒，“怎么啦？”书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很快书生就恶狠狠地看向丁寺，“你他妈是谁，居然敢擅闯衙门重地，找死吗？”
丁寺看着说话还在眨眼的书生，直接打开房门，离开了记录司。
衙门门口，丁寺看见拐角处恶贯强正在冲他招手，他走了过去。
“大人……”恶贯强开心地说道:“看到了吧？”
“嗯……”丁寺说完，皱起了眉头，“你自己回去吧，记得让瘤子回来医馆。”
“好的，大人。”恶贯强听到后面那句，终于喜出望外，“如果大人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恶贯强说完，见鄂大夫模样的丁寺没有回话，驾着马车直接离去。
丁寺沿着街道走过接引处的城门，往仁德医馆走去，这里离他的医馆不足五十丈，所以，他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选择了步行。
丁寺刚回到医馆不久，瘤子就被黑风楼送了过来。
“瘤子，你给我讲讲北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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