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点缀在无垠的天幕上，银河在天际划出一条明亮的光带。
一弯新月挂在群星之间，四周一片宁静，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祁洵微微侧头看着仰望星空的许江舟，他真怕这一切还在自己的梦中。
哪怕是梦中也好，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许江舟了，他不怕他忘了他，他只怕许江舟会被从世上抹去。
但现在许江舟就在身侧，他长长的影子就落在自己的身上，微风吹起时他的一缕头发刚好落在自己想要触碰他的手上。
靠着回忆过去的五年，如今想来并不漫长，能够见到许江舟，五年、十年、五十年，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你在想什么？”
许江舟觉察到祁洵的目光，但没有转头回看他，只是闷闷地问他。
“时见疏星落画檐。”
祁洵声音淡淡的，像是耳畔吹起的一阵微风。
“你呢？”
“奶奶的，破星星这么亮，真想给他扣下来。”
祁洵着实没忍住笑出了声，立马又惹得许江舟问他笑啥呢。
“我有点后悔让你喝井水了，这是什么时候能过去啊。”
许江舟又白了他一眼，但眼睛忽然瞥见了什么，似乎是火光。
“起火了？快快快，救火去。”
祁洵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拉着重新坐下。
“那是地火，夜里就会烧起来。”
许江舟看着远处荒山上的地火，像一条火龙一样，在漆黑的夜幕下蔓延了整座山峰。
他们就这样看着星空，地火，直到天光大亮。
许江舟起身动了动酸痛的腰椎，这一起身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一股气就上房了，现在反应过来，腿已经有些发软了。
祁洵见他迟迟不动，以为他腿麻了就伸手想为他揉揉，谁料刚一碰到许江舟，他立即瞎得身子一歪摔下了屋顶。
幸而祁洵眼疾手快，在他脸着地前稳稳接住了他。
这个公主抱的姿势虽然保障了安全，但许江舟惊讶褪去脸就红了上来，这也太偶像剧了，这糟糕的姿势。
“尊，啊不，祁洵，你放我下来。”
昨日许江舟一跃就上了房，祁洵心里还纳闷呢，他记得许江舟是恐高的啊，不然在南山自己也不会选择上树避战。
怎么这就不怕了？还是说谁给治好了？
结果，方才他一起身看他那倒吸凉气的神情，祁洵就明白了，这是昨天水壮怂人胆了。
他轻轻把许江舟放下，温声故意贴近他耳侧说道：“怎不谢谢我？”
许江舟立刻像触到火般向后退了一步，瓮声瓮气地说了句谢谢。
“那作为谢礼，你叫我声尊上如何？”
许江舟嗔怪地看了眼他，但还是小声叫了声尊上。
说完又觉得丢了自己的气势，跟着补了一句：“临渊殿那么多人叫你，你还没听够？”
“他们没你叫的好听。”
许江舟直接不理他一个人往前走，也不管祁洵问他去哪儿，反正他自己也不知道。
按道理是要回青松县，但怕祁洵继续跟着露馅了，就改路去了青光山，但人家祁洵根本就没来，许江舟心里还有点小失落。
陆江澈万万没想到一睁眼又看见这位祖宗了，也不理他，翻个身继续睡觉。
许江舟坐在他床沿儿上，靠着床尾，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去行侠仗义。
“我师父怎么又把你放进来了？”
“我给他老人家带了那么多礼物，他喜欢我还来不及呢。”许江舟说得起劲直起身来继续说道：“他说他没走眼，我真是奇才，五年不见就如此这般，还说后悔没收下我。”
陆江澈掀开头顶的被子，嫌弃的说道：“他也是生在好时代了，这年头没人开挂。”
说完，陆江澈又问祁洵留下来找他说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他没走？”
“长脑子的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许江舟推了他一下，，跟他说祁洵是去考验他了，带他去喝两草井的水了。
没想到陆江澈也知道这眼井，眯着眼睛故作神秘的看着许江舟，，把人看的直发毛。
“在原着里祁洵为了让女主证明她不爱他，让女主喝的。”
“闭嘴。”
“不是说你看原着了嘛。”
“略看，略看。”
陆江澈蒙上被子准备继续睡，被许江舟一把扯下。
“说正经的。”
“你觉得你和祁洵不正经？”
许江舟又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我知道你是想救我，只是......”
“我想你死的。”
“啧，你不听我走了。”
陆江澈见他真要走，才连声说你说吧，我听着。
“你在客栈劝我，我以为你是怕我知道真相就不能被你们利用了，但是告诉我，你和萧珺蓁也在找救我的办法。”
“怎么着，要给我俩洗白？”
许江舟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洗白，不过这肯定不算是误会，杀他是计划A，救他是计划b。
“男女主还用我洗？”
陆江澈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毛，“你知道我为什么摆烂吗？”
这他还真没说过，许江舟竖起耳朵准备听着。
“我刚来的时候，雄心壮志，男主的剧本我要好好演下去，但后来我慢慢发现，这里的人无理。”
“他们都不讲文明礼貌？”
陆江澈摇头，“是道理的理，他们似乎只认可自己认为对的，就像一个二维生物，永远理解不了三维的世界。”
“他们认定谁是好人，谁就是好人，谁是坏人，谁就是坏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你是想说，他们在规矩之下不讲情理？”
陆江澈点头认同许江舟的说法，“有一次我和师父下山去参加集会，有个快乞丐偷拿了仙门供台上的果子，被打了个半死。”
“我那些果子放在那儿祈求天下百姓安康，可百姓因为吃不上饭拿了果子就几乎被打死，我不能理解。”
“所以你宁愿这个世界崩塌，也不愿意做些什么？”
看陆江澈不说话，许江舟又问：“那你为何还要找到我。”
他长长叹了口气，“如果因为我世界崩塌，那我和那些打乞丐的人有什么区别？自诩为了正义，却将所有人抹杀。”
“你顿悟了？”
“是萧珺蓁和我说的，自从她觉醒后，就在做我应该做的那一部分，她想杀你只是在解一道电车难题。”
电车难题说白了就是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多人的生还，可那最小的原本是不用牺牲的，对万人的拯救，和对一人的加害，这算不算是真的正义呢？
许江舟没说什么，笑着给陆江澈掖好被子，让他好好睡个回笼觉吧。
“不留下吃饭了？”
“去镜花水月宫，看看祁洵怎么灭的青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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