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临泰山,鸟瞰齐鲁大地的愿望实现后,赵杏儿就想离开。张诚说:“不要了,我们在山顶过一夜。”赵杏儿很是不能理解,山上还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要留在这里过夜?不过,随行的仆役早已准备妥当,包括帐篷、被服都有人用箱笼扛了上来。
看,太阳西沉,天色渐渐暗下来,整个山上黑蒙蒙的,旷野上也是漆黑一片。这个时代哪有什么灯光?最近的定居点,距此也有十几几十里地呢。张诚吹熄了马灯,搬了两个马扎,坐在帐篷外边。一条银河横空穿过,从泰山顶上仰望天空,银河似乎离得更近,仿佛真有一条星河从天空流过、倾泻下来。“疑是银河落九天啊。”张诚低低地说了一声。只有在这个时代,银河才最像一条大河,因为没有地面的光污染,天空的每一颗星星都格外闪耀。
什么叫银河落九天,什么叫星垂平野阔?只有在这个黑暗的时代。才能最真实的感觉到。陈光此时也觉得,古代的那些诗人实在是太了不起了。自己曾经一度以为是浪漫主义创作风格的。那些诗句。其实人家陈述的只不过是事实。是自己眼睛所见的景物。赵杏儿没听清楚。听过的话。是隐隐约约。听到半句银河落九天。就觉得侯爷你真是诗情画意。才气纵横啊。接下来追问。说的下一句是什么?
下一句是什么?下一句当然是“飞流直下三千尺”了,不过这一句放在这儿也并不应景。张诚含糊地糊弄过去。赵杏儿却仿佛明白了什么,说:“原来侯爷你想留我在山上,就是为了让我看银河吗?”张诚笑了笑:“这个银河好看不好看?”赵杏儿点头:“嗯,比咱家的银河还是好看很多。”黑洞洞的山上,一行人摸着黑聊了些闲话,便纷纷回到帐篷中睡下。
赵杏儿睡得懵懂的时候,就被身边的张诚推醒。
“干什么?”
“天快亮了,我们出去看。”
赵杏儿从帐篷缝里向外看一眼:“天还黑着呢。”
“来吧来吧,穿好衣服起来。”
赵杏儿被张诚烦得不行,心道:侯爷到底是怎么了?往常都是侯爷最爱睡懒觉,今天怎么天还黑着就要起早。
两个人各自披了一块羊皮,走出帐篷。张诚搬个马扎,带着赵杏儿向东边的方向坐下。赵杏儿揉着惺忪的睡眼,不知道张诚要干些什么。
黎明时刻,天空变化得非常快。刚才还黑蒙蒙的天空,东方忽然透出了一抹银白。在远远的天际,出现了一线银光,宛如一个小火苗一样,那里有一个东西一跳一跳地闪烁着。
“哇!侯爷!你看你看!”赵杏儿忍不住叫出声来,也惊动了随行的仆役侍卫们。越来越多的人从帐篷中钻出来,像张诚、赵杏儿一样,望向东边的天空。
太阳从天尽头,慢慢地露出一条弧线,好像羞怯般,极慢极慢地,一跳一跳地升起来。天尽头,靠近天地交界之处,被染成淡淡的玫瑰色,而天上的天空仍然是沉暗的蓝色。太阳仿佛会呼吸一样,一点一点地升起。远处天空尽头,忽然仿佛着起了一团火,这火焰横空而来,像是要燃遍大地。然后太阳露出大半个身体,此刻的太阳并不很明亮,仿佛是一团炭火一样,在天空尽头漂浮着。
太阳下边好像坠了什么东西似的,迟迟不肯完全露出头来,就这样一跳一跳地在云海之间漂浮,终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露出了完整的一个圆。远处的天越来越亮了,天空被染成一片绯红。
赵杏儿惊呼:“好美。”
这一句话刚刚脱口,忽然天地之间大放光明。完全摆脱了地平线的太阳,瞬息之间爆发出灼热的强光,照亮了整个东方的天空。这是只有在泰山顶上才能看到的日出,仿佛宇宙洪荒之初,盘古开天辟地之时,掀开如巨卵的天地,透露出来的那一缕宇宙神秘的光芒。
“美吗?”张诚问。泰山的日出和海上的日出一样,都是世间极致的体验。守在泰山顶上一整晚,就为了看这瞬间的辉煌。这是前人几乎未曾有过的体验。在几千年后的后世,这样的体验也极为难得。
在那些旅游旺季,无数游客登临泰山,聚集在泰山顶上,守一整夜,甚至要蹲在厕所里取暖,就只为了看这瞬间的繁华。
而此时此刻,整个泰山玉皇顶都是张诚的。这区区几十个人的随从和护卫,分散得足够开,这一瞬间的壮丽,没有任何人可以遮挡你的视线。你可以尽享这天地间无与伦比的美。
张诚回头看着赵杏儿,却发现赵杏儿双眼已经流出泪来,泪水沾满了脸颊。他向四下看去,看到仆役侍卫们,都瞠目结舌地瞪着天边,几乎每个人眼中都有泪光。
世间只有美是无敌的。红日初升的美,古往今来都能震撼无数心灵。甚至也许在几百万上千万年之前,当人类的先祖还在大草原的树上生活的时候,每天日出,那些生灵们也会忍不住遥望东方,看太阳如何划破黑暗,挣脱地平线,一步一步升上高空。
赵杏儿睁大眼睛看着这太阳升空,照临大地,群山仿佛一瞬间从沉睡中苏醒,一座山一座山的被点亮,刹那之间,整个齐鲁大地也被照亮。
赵杏儿觉得,跟公孙尼子学了那么多诗经,应该有一首诗能够描述这一瞬间的奇观,搜肠刮肚,却根本又想不起来哪一首能够形容,只好抓住张诚的衣袖,急切的说:“侯爷,我……我说不出来!”
“这眼前的奇景吗?”张诚看着泰山之下的苍莽大地,吟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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