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郑北川休假，骑自行车带媳妇儿子到镇上照相馆拍照、寄包裹，黎念槿则是到食品厂借了厂里的自行车也跟着去了。
“郑营长，楠楠，今天是要拍什么照片？”摄影师蒋明宇也是老熟人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们儿子。
“蒋叔，我们想拍全家福寄回家里，想快点拿到照片，你看下还差几张照片拍完这卷胶卷？”郑北川抱着包子，黎念槿提着包裹，黎念楠无事一身轻充当他们家的发言人。
“我看下啊。”蒋明宇翻开这一卷胶卷的拍照登记，“还差6张，楠楠，你们要全拍吗？”
“要！”
就这样他们拍了两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一家四口、两夫妻、两舅甥、黎念楠母子各拍一张，六张照片一式三份，交了钱约好后天来取照片，带上蒋叔送给包子的娃娃道具就离开了照相馆。
黎念楠算着今天花的钱，拍照洗照片、寄包裹、供销社买东西，就花了三十多块钱，差不多是郑北川半个月工资，还好她虽然暂停了翻译的工作，还有一份食品厂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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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六，食品厂到阳省塑料厂交年货礼盒，黎念楠和向恒提着她从村里订购的7份大礼盒随船去阳省。
两人先提了5份礼盒去农业局和市委大院，这次黎念楠是专门过来农业局办离职手续的。
向恒把黎念楠带到他爸的办公室等着，他去把季科叫过来。
人齐以后，黎念楠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圆珠笔，又把两份年礼放到桌面上。
“向副厂长，季科长，我这次过来是办离职手续的，顺便给您二位送年礼，是村里食品厂的年货礼盒，还请你们收下。”
季程和向虎跃对视，默契地收下年礼，来了，她终于还是来办离职了。
“行，谢谢楠楠。你们现在下沙军营那边的工作交接都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这大半个月下沙军营试验田的工作基本都是我独立完成的了，有不确定的地方我会先过去请教师父。”向恒也掏出笔记本，看着自己学师父整理的工作日志和总结。
“我年前托向恒带过来的工作总结其实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哪怕不是向恒，随便来个认字的人都能明白试验田的进度和待跟进工作。
更何况，局里把向恒留在了下沙军营，他以后有什么问题还是能随时过去找我的。虽然我离开了农业局，但我依然会是向恒的半个师父。”
黎念楠笑着看向恒，也瞄到了他笔记本上跟她笔记本上几乎一模一样的工作计划格式，她是看着这位大学生小徒弟一步一步成长，从第一次下地到现在独立跟进试验田，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别啊，师父，哪有什么半个师父的，我这辈子就认你这么一个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可要一直带着我的。”
向虎跃这亲爹听到这话，没好气的说，“行了，小黎是你爹，你老子还在这呢。”
“既然你们确认交接工作安排好了，这边也没什么了，楠楠，以后我们就当多一门亲戚来往，你不喜欢来农业局，有空就到家里坐坐。”
“嗯嗯，知道了，季小叔。”
“还有我呢，你这师父有空也多来徒弟家里坐坐。”向虎跃不干了，这么优秀的人才农业局里留不住也就罢了，还好他儿子顶用。
“知道了，向叔。”
“行了，爸，季科，我先带师父去人事科办离职手续，待会还要走几家送年礼呢。”向恒利落地把本子放回包里，刚站起来，“爸，你自行车今天借我骑骑呗。”
“行，下班前给我骑回来。”向虎跃把钥匙扔给他。
黎念楠到人事科把材料都签完，从办公楼里出来的时候，长舒一口气。
“师父，你怎么看着这么讨厌农业局啊？其实忍一忍也没啥的，现在像局里这样的单位还有不少呢。”向恒提着礼盒，把人带向车棚。
“也不能说是讨厌，就像你说的，现在这样的单位多的是，我就是觉得不自在。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总算是跳出来了，挺好的。”
“行吧，现在我们去哪里？”
“先去国营饭店吃饭吧，待会先去白爷爷家，在阳仁堂附近。”
“好嘞，您坐稳！”
家里只有白爷爷一个人，黎念楠也不多待，把年礼放下，又被白爷爷拉着把了脉，抓了一些补气血的药材和卤料，就离开白家去了市委大院。
“申叔，雪姐，我过来给你们送年礼了。”黎念楠给申叔和向恒做了介绍，就把两份年礼送上。
白雪给两人上了茶，“谢谢楠楠，怎么没带包子过来？”
“包子还太小了，不敢带他坐这么久的船，我弟弟跟申叔一起过来了，今天留在家里带包子。”
“也是，包子才两个多月，你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啊。”
“嗯嗯，出月子以后也没怎么觉得太难受的，包子现在还比较好带，我刚去了白爷爷家里，他也说我像现在这样再恢复一两个月就差不多了。”
黎念楠拿起杯喝了一口白开水，才跟申叔说。
“申叔，我听阿槿说，你年后就要调回京市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工作关系不是早就落在我们江省钢铁厂的吗？”
“也不是，我户口和工作关系一直还在京市钢铁厂，之前都算是外派，现在要调我回去我也没办法拒绝。”
“那具体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上面没有说，我问过两个还在京市钢铁厂的朋友，说是引进了国外的新机器想做测试项目，降低损耗率，还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个。”
“那就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不算是坏事。”
“楠楠，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的，我都来江省六年多了，京市那边相熟的同事朋友也很多换了地方，我这一回去啊，趁手的搭档、工具要啥啥没有，还不好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样，申叔你回去以后，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联系我和我爸。”
“行，你们今天是专门过来送年礼的？”
“那倒不是，我主要是去农业局办离职的，向恒是我工作交接的对接人，就把他也带上了。今天是跟村里送货的船过来的，所以来得比较早。”
“楠楠，你这年货礼盒是我小叔百货公司卖的那些吗？”
“是的雪姐，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村里食品厂做年货都有提前安排，产品款式也比较丰富，我就偷个懒直接拿现货上门了。”
“这年货规格很好了，我也托小叔买了几份，百货公司那边天天都限量排队都不一定买得到。”
“楠楠，这也是你爸和阿槿在厂里卖的那些吧？货都发过去了吗？”
“是的，申叔，阿槿刚来那两天我就让他把货发回去了，家里应该这两天能收到。”
“你最开始寄回去那几盒，一下子就被你爸散出去了，要不是我手快都抢不过来。”
“这次不用抢，这一大盒都是您的，比我爸那边的货还要高一个档次呢！”
“哎，谢谢楠楠。你是待会就回去？”
“嗯，我还要和向恒去趟云科大学送年礼，约好了村里的船三点回去。”
“我能跟你们一起过去吗？听阿杨说，你们村里现在有招待所了？”
“可以呀，村里明天还要来一趟送机械厂的年货礼盒，申叔你要是明天想跟船回来也行，村里的船比客船还是方便很多的。”
“楠楠呀，我要是想在村里过年，你们欢迎么？”
“啊？可以吗？你不跟申大哥他们一起过年吗？我们肯定是欢迎的呀，申叔还可以感受下农村过年的氛围。”
“小叔，你跟阿杨说过了吗？要不还是在我们这过年吧，过年我们一起去下沙村？”
“那我还不如去楠楠那过年，阿槿也在，阿杨这大过年也是应酬多，这邻居也不走心，没意思。”
“行啊，那申叔，待会跟我们一起回去呗？待会我们三点前到码头碰？”
“行，我待会过去，那你先过去送年礼吧，别耽误了。”
黎念楠带着向恒先去的兴华书店，给路瑶路店长送年礼，是的路瑶已经从副店长升职成为店长了，顺便跟她说了年后恢复接翻译工作的消息。
最后两人去的云科大学找梁俊德，正好跟梁教授讨论下紫菜养殖的改进办法，看怎么样可以比较省时省力地扩大养殖面积。
梁俊德把两人带到空置的小教室，递给黎念楠一本书和一叠资料。
“小黎，我从鲁省那边找到了一些鲍鱼的养殖资料，你们那边有野生鲍鱼吧，你要不要带回去看看？”
“要的要的，谢谢梁教授。这是给你带过来的年礼，还是下沙食品厂的年货礼盒，您尝尝。”
“小黎，听说你们村里的招待所对外营业了，过年期间也照常营业吗？”
“这个我还真不确定，平时一般都是招待过来考察试验田的客人，过年没有客人的话可能会休假。你要过来玩吗？”
“不对啊，师父，我也算半个客人，我现在就住在招待所呢。”自从村里的招待所建好以后，向恒就从沙奶奶家里搬了出来，在招待所那边租单间，每个月5块钱房租，餐费另算。
“我知道，这你现在也算是半个下沙人啦，没把你当外人。你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除夕吧，农业局之前都是除夕到初三放假，初四上班，我估计初五就回去岛上。”
“那就是了，除了向恒，过年这几天估计也没什么客人，招待所不一定营业。”
“这样，小黎，方便的话麻烦你回去帮忙问问你们招待所，如果过年正常营业的话，我想过去住几天。”
“啊？梁教授你不回家过年吗？”
“今年不回去了，一来一回时间都花在路上了。”
“行，那我明天早上帮你问过村里就给你发电报，你中午去邮局查收下电报，如果你愿意提前过来，明天下午可以去码头坐村里送货的船，直接到下沙码头，这样会快很多。”
“哎，我明天等你电报，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代表下沙村村民们热烈欢迎梁教授到咱们村里过年。
过两天我家里就会准备炸年货、年夜饭，梁教授如果除夕前就来村里的话，到时可以跟我们家一起吃年夜饭守岁。”
“可以，我现在也放寒假了，在宿舍里也没什么事，招待所那边可以的话，我明天下午就跟你们的船过去。”
向恒骑自行车把黎念楠送到供销社以后，就骑车回农业局了，他准备回家住一晚，明早去看阳省的下沙一号试验田安排过年期间的工作，下午再跟村里的船回去下沙村。
黎念楠在供销社就看到胡静王栋，这两人看着还有点亲密呢，难道.....
“咳咳，小胡同志，王栋同志，你们这是买什么呢？”
“楠....楠楠，你怎么也来供销社了？”胡静以为黎念楠送完年货会直接到码头，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她。
“怎么，你们两个约着来逛供销社，我一个人不能来啊？”黎念楠打趣地从两人身上看来看去。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走吧，咱去逛逛，我正想着买点东西回知青宿舍过年用呢。”胡静不好意思地看了王栋一眼，拉着黎念楠的手就要往卖肉的柜台走。
黎念楠回头看了王栋一眼，嗯，看着倒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她凑到胡静耳边说。“你和王栋这是......好上了？”
“还没有，就是刚好今天一起跟船过来送货，想置办点东西过年，你别瞎说啊。”
听着像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啊，王栋这人吧看着对谁都彬彬有礼，不好猜他心思啊。
“行了行了，有机会我帮你套套话，现在咱们先去抢肉吧！”
黎念楠问过旁边的阿姨，才知道是年前特别增加的猪肉，每年说不准是哪一天，但就是年前这一周总会有两三次，哦豁，她可真是太幸运了！
她自己肉票不够用，还把胡静和王栋的肉票借过来一起用掉，还买了一个不用票的猪头和猪肚，可惜她还要喂奶没口福。
过年嘛，一年才一次，肯定要多做点好吃的，今年还有包子、阿槿、申叔、梁教授，年夜饭也要准备点丰富又有特色的。
黎念楠回程的路上，都在想这几天要做什么吃的，工作什么的也不差这几天，明天去检查一遍下沙一号、紫菜养殖网、还有后山的黄豆玉米，就可以专心准备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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