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谢将军赏。”蝉衣欢喜的行礼道。又转身对许静婉道：“夫人，奴婢已经答应给您做证了，您也赏赏奴婢吧。”
许静婉作势要掐她，笑道：“我赏一巴掌，你要不要？学会吃里扒外了。”
“奴婢不要了。还是留着下回一起赏吧。”蝉衣笑着一路跑出去了。
墨寒在门外听得正认真，险些被跑出来的蝉衣撞上。
“墨寒，你站这么近干什么？险些撞到我。”蝉衣忙停下脚步。
“我……不对。是你跑出来，险些撞到了我。”墨寒回过神忙辩解。
白芷指着三步开外道：“你若站到那边去，我跑出来也不会撞到你呀。不道歉，还狡辩。”
“行。蝉衣姑娘，都怪我行了吧。我错了，下次一定站到那边去。”墨寒无奈。
“哼。这还差不多。看你态度好，就不叫你请客啦。”蝉衣略抬下颌大度的道。
“蝉衣姐姐，你若想吃什么，我也可以请的。就是……不能太贵了。”
“咦？墨寒侍卫，你很缺钱吗？要么我请你吧。将军刚刚还赏了我呢。”蝉衣认真道。
“不是。”墨寒连忙道。他可不能给将军府抹黑，认真道：“我攒钱是为了将来成大事的。”
蝉衣疑惑：“成什么大事？你做事将军不是都给银子的吗？……哎呀，我得走了。也不知年夜饭准备的怎样了……”
小姐把年夜饭监工的活计派给了她。这可是她们在将军府的第一个新年，绝对不能出岔子。
墨寒看着蝉衣的背影，苦笑道：“刚刚还说要请客呢，转眼就跑没影了。”
屋中，两人将门外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向屋外走去。
园中的小丫鬟已经将雪打扫干净。几人还在院子角落的树下堆了个雪人。不知是哪淘气的丫鬟，还给雪人穿了件绿小褂，脖子下围了条姜黄手帕。
此时她们正围着雪人笑闹着。因为主子大婚，小丫鬟都穿着玫粉的新衣裙，看着喜庆又漂亮。
远处，方嬷嬷正指挥几个小厮忙着挂灯笼。蒋嬷嬷里里外外跑着，指挥着人从马车里向冰窖搬运食材。隔着很远也能听到他们兴奋的说话声。
原本就因布置喜庆的将军府，又增添许多迎接新年的色彩。而今就是一副喜气洋洋、人丁兴旺的热闹景象。
这么多年来，将军府除了几个老嬷嬷再没有其他女人，也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喜事。很少有这样欢声笑语的景象。
沈湛拉起许静婉的手，低头轻声道：“婉婉，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我喜欢现在的一切。”
许静婉笑笑，道：“阿湛，也谢谢你接纳了我，我不再做噩梦，不再担忧害怕。”
沈湛亲亲许静婉的手指：“这是属于我们的第一个年。婉婉，新年快乐！”
“夫君新年快乐！”许静婉笑得眉眼弯弯。
傍晚时分，稀稀落落的爆竹声中响起了“咚咚”鼓声。这是告诉人们，皇家要放烟火了。
沈湛把许静婉带到了祖父的兵器阁上。
兵器阁一共分三层。
底下两层存放祖父的兵器铠甲，以及相关的战利品和赏赐。三层住着两个哨卫，全天监视府中情况，若有异常会及时发出警报。
“婉婉，兵器阁是府里的了望台。站在这里观看烟火，不止位置高，角度也正好。”
许静婉站在了望台上，按照沈湛的提示向东面看去。
就见东面黑压压的一片，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红色星火，应该是红灯笼。远方有一处四周整齐挂着红灯笼的大片院落，想必那里就是皇宫了。
阁楼上风很大，一旁的火盆被风吹得火星四溅。不止没什么用，还有引起走水的危险。许静婉让人将火盆撤出了。
沈湛见了忙吩咐墨寒：“取来了一床鹅绒被来。”
他接过被子道：“夜风太硬，极易着凉。婉婉披上，省得大年上还得喝药。”
一边说着一边用被子裹住许静婉，只露出她的一颗头来。
“夫君不冷吗？咱们一起披着。”许静婉挣扎着要从被子里出来。
“别动，我不冷。”沈湛道：“我抱着你就行了。”
沈湛重新将许静婉裹进被子里，又从身后伸出双臂来轻轻拥着她。许静婉扭动几下身子，还想和他一起分享暖和的被子。
他将下颌落在许静婉的肩头，声音低哑道：“再动，我就亲你了。”
许静婉瞬间不动了。这里身边都是丫鬟侍卫，若让他亲了，以后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嗵！砰！”……
夜空中突然绽开一朵绚丽的烟花。
火红的巨大花朵瞬间照亮半个夜空，如同盛开的菊花，又一瓣瓣的陨落。自此，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的绽放，色彩缤纷，络绎不绝。
原本隐约可见的城墙、屋舍都瞬间清晰起来，也跟着不断变换色彩。
“真美！”蝉衣率先惊呼起来。其他丫鬟也高兴地跟着发出惊叹。
“阿湛，太美了。这就是‘千树火花，落星如雨’吧。”许静婉侧头看向沈湛，激动道。
沈湛低头看来。此刻，婉婉仰着娇美的脸庞，晶亮的眸子里正绽放着绚丽的烟花。
他快速偷了个吻，道：“不及婉婉的十分之一。”
“啊？你说什么？”嘈杂的声音让许静婉没听清。
她迅速看了眼周围，所有人都在仰着头子看烟花。她用手肘轻轻抵了一下沈湛的腰，轻声道：“这里不行，会被看到的。好好看烟火。”
沈湛低声一笑，道：“好。听婉婉的，看烟火。”
“往年我都是与二哥去他的首饰楼，看到的烟花都没有今日这般美。站在高处看就是不一样。”许静婉边看边轻声道。
“小时候，每年我都是自己来这里看烟火。父母去世那年，爷爷来这里找到了我。那是第一次有人陪我看烟火。”沈湛也轻声道，声音里满含心酸。
“夫君，以后有我了。以后我会每年都陪你看烟火。”许静婉心疼道。
“嗯。我们一起看，定能看到最美的烟火。”沈湛又紧了紧双臂，道。
不到一刻钟，烟火就放完了。大家急忙回去屋子里取暖。
大厅里，沈老将军笑呵呵地坐在太师椅上。
今日，他穿了一件赭石红的寿字金丝团纹锦袄，腿上搭着一条白狐毛毯。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烟火放完了？快来暖暖手。”老将军指着对面椅子道。
两人连忙坐下，将手伸到脚边的火盆上烤着。
“祖父，我们带了鹅绒被，不冷。”许静婉道：“今日的烟火可好看了。祖父，明年您也上去看看吧。到时候给您多备两条鹅绒被。”
老将军笑道：“备几条也没有用。我这把老骨头经不住折腾喽。”
他现在已经看不得烟火。
那年因为儿子儿媳双双殒命，他回京陪孙子过年，年后将他带回了军营。
年三十晚上，他是在兵器阁上寻到了的湛儿。放眼望去，到处红灯高挂，爆竹声声……
在满天的烟火映衬下，他看到湛儿泪流满面，他也忍不住老泪长流……
“婉婉，祖父不只怕冷，他还不能见凉风。虽然吃了你的药好了许多，但是还是小心些好。”
沈湛当然理解祖父的心情，不同于他有了婉婉的陪伴，祖父仍无法走出那刻骨的伤痛。
“好。那就等祖父彻底好了再上去看。”许静婉道。
“好。就等婉婉给我彻底治好。”老将军笑道：“现在，咱们去吃年夜饭吧。”
老将军在军营多年，从来不死守规矩。
家中主子少，主桌除了他们三人，蒋嬷嬷、方嬷嬷、严伯都被安排坐在了一桌。
主桌也不需要人伺候，丫鬟侍卫仆从安排在隔间开了几桌。离得近，有事叫一声也能听得见。
放了鞭炮，大家便开始用餐。
被委以重任的蝉衣真是铆足了劲。
府里不差钱，她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名菜都安排个遍。
鸡鸭鱼肉换样的做。竟然还有几道罕见的青菜，是二哥前两日让人送来的。
满满一桌子的珍馐佳肴，让大家好一顿赞美。
席间，沈湛笑道：“今年大家都辛苦了。祖父，孙儿想好好赏赏他们。”
老将军道：“应该的。你们做主即可。”又看向许静婉道：“以往，府里人口少，也没什么往来，就一直由蒋嬷嬷和严伯分头管着。
现在人多了，将来人情往来也会多起来。蒋嬷嬷年岁不小了，也该颐养天年了。管家的事，婉婉年后就接过去吧。”
许静婉连忙道：“祖父，婉婉初来，还什么都不懂。您好歹也让我学一阵子啊。还是先让嬷嬷管着，等我熟悉了再说吧。”
老将军笑道：“孩子，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蒋嬷嬷身体不好，前几年就多次提出，要找人接替她。我是懒得找人，就这样一直拖着。现在你进门了，理应接过去。你不熟悉情况，可以让蒋嬷嬷先带你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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