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正国拿出手机，只见来电显示的号码，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尽管号码陌生，但无论是钟正国还是站在一旁的赵立春，都深知这串数字背后所代表的分量。
“接啊？”赵立春看热闹不嫌事大，挑眉戏谑道。
钟正国横了赵立春一眼，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迅速按下了接听键。
通话的过程非常简短，在场的众人也听不到电话那头在说什么，只能看见钟正国不断点头的动作，以及口中不停发出的“嗯嗯嗯”声。
电话那头说的内容很简单，也很复杂。说了祁同伟的事，也说了钟小艾的事。
而祁同伟办的事得到了上面的肯定，现在钟正国暂时是没法再找他麻烦了。
但钟小艾可能就出问题了。
很快，电话挂断，钟正国收起手机，眼神变得锐利无比，仿佛能穿透一切。
而这双充满审视意味的眼睛，此刻正紧紧锁定在他的宝贝女儿，钟小艾身上。
钟小艾感受到父亲的严厉目光，顿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自觉地看向了钟正国。
“小艾，你实话告诉我。”
钟正国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每个字都重重地敲在钟小艾的心头：“你是不是擅作主张，逼迫京城最高检反贪总局的秦局长，以不合规的流程给你签发搜查令？”
钟小艾的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耳边“嗡”了一声，心也沉到了谷底。
她动用反贪总局的搜查令这件事，钟正国明显是知道的，他也是默许钟小艾这么做的。
钟小艾冰雪聪明，她知道钟正国在大庭广众下把这件事拿出来说，那肯定就是要把锅甩给自己。
而迎接自己的，绝对是一通狂风暴雨般的批评和臭骂，以及未知的惩罚。
“说话，谁给你的权力？！”钟正国突然拔高音量，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声质问道。
钟小艾吓了一跳，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即便钟小艾理解父亲的做出的决定，但她从小被钟正国当作掌上明珠宠着，却在此时突然遭受到如此严厉的训斥，她仍感到无比委屈。
“爸爸，我...我错了...”
钟正国严厉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叫我什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工作的时候称植物！”
钟小艾连忙改口：“是...钟书记。”
她的声音中带着颤抖，整个人局促不安，摆出一副认错认罚的模样，尽力让自己显得更加诚恳：“这段时间，我放松了学习和自我约束，才犯下这种错误...”
“我...愿意接受组织的任何处置。”
此时，侯亮平看到爱妻遭受如此训斥，心中充满了不忍，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缓缓走到钟正国面前，目光中带着几分恳求
“钟书记，小艾她也是出于公心，想要为组织出一份力，您看...”
哪知，侯亮平这一站出来，钟正国像是被触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瞬间将矛头指向了他。
“你也是，我说他没说你是吧？你身为她的丈夫，不好好管教她，还跟着一起添乱，你好意思出来求情？”
“你俩约着一起跑到天南省，以违规流程闯入省厅的办公区域，强行进行搜查，这件事，是谁怂恿的谁？”
这件事是钟小艾出的主意，但是现在钟正国这么问了，侯亮平知道，任何辩解都是无用功，反而会遭致更为严厉的批评。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是...是我叫小艾这么做的。”
“我们都是为了查清真相，为了正义……”
“胡闹！”
不等侯亮平说完，钟正国便大声呵斥：“亮平，你和小艾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为什么做事如此没有分寸？”
“小艾从小被我宠坏了，做事无法无天，你作为他的丈夫，不管管她也就算了，还跟她一起胡闹？”
“你们两个擅自做主去调查祁厅长，差点坏了他的大事，要是祁厅长的任务因此遭到破坏，损失几百个特警或武警，你们两个担待的起吗？”
侯亮平被吼得脑袋都不敢抬，脸色涨得通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钟小艾更是被钟正国训得捂着脸庞，眼泪哗哗地从指缝中流了出来，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当着众多领导的面尽力隐忍着不敢哭出声来。
钟正国没有因为女儿哭泣而心软，走上前去，从二人的口袋中，掏出了两人的工作证件，放到他们眼前。
“钟小艾，把头抬起来！”
钟正国的声音严肃无比：“看看，你们的所作所为，对得起上面的国徽吗？”
祁同伟面对眼前的情形，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战术后仰。
他心中明镜似的，钟正国骂了半天，但也只是骂而已，一点实质性的惩罚都没有。
糊弄我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孩子呢？
一旁的赵立春更是看得直打哈欠。似乎对这种“表演”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有点意兴阑珊。
钟正国训斥钟小艾夫妻俩只是为了做样子，给在场的人一个交代。
而且这么多年了，赵立春见过钟正国骂下属的次数可不少。但骂来骂去还是那几句词，耳朵都能听出茧子。
也就钟小艾这个钟正国的掌上明珠被骂的少，会被他给骂哭。
“行了行了，钟老头，你一把年纪，也歇会吧，别真把身子气坏了。”
赵立春终于开口打断了钟正国的戏码，然后又出言问道：
“你骂他们有什么用呢？”
这句话，看似是在为钟小艾夫妇开脱，实则有着不浅的用意和暗示。
钟正国听闻此言，果然身子顿时一滞，他们作为多年的老对手，怎么会听不明白赵立春的话？
钟正国冷哼一声，似乎是对赵立春的插话表示不满，但还是对钟小艾夫妇做出了处罚。
“钟小艾，回到京城后，停职反省半年，期间取消绩效、津贴等一切福利待遇。”
“至于侯亮平的处分，就由沙瑞金书记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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