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的话，只让乔念当场愣在了原地。
就听着府医道，致使萧统领双腿残疾的毒，应是融骨散，名字虽然取得可怖，却并非真的会融去人的骨头，只会令人双腿残疾，动弹不得半分，且中毒之人会经常毒发，双腿如被人打断了骨头般疼痛非常，就如萧统领当初的症状一样。”
乔念认真听着府医的介绍。
她并不在意什么融骨散，毕竟萧大哥的腿已经能站起来了。
她在意的，是萧大哥体内的另一种毒！
府医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接着道，“而萧统领体内的另一种毒，应该是寒冰散。此毒一开始只会让人手脚偶敢冰凉，但中毒越久，手脚冰凉的时间便越长，直到最后，凉意从四肢蔓延至全身，中毒之人便会毒发身亡。”
听着府医的话，乔念只觉得自己全身都透出了凉意来。
府医捋了捋胡须，接着道，“但其实此毒在药王谷里头，并非什么上等的毒药，因为其毒性易散，中毒之人根本就等不到手臂变凉，体内就已经没了毒性了，所以，你一开始说萧统领双手发凉的时候，老夫未能一下子想起来此毒。”
府医的话，令得乔念心里有了几分侥幸。
“所以萧大哥未必会有事，对吗？”
“非也。”府医打断了乔念的话，“万物相生相克，毒也一样。之前寒散的毒性一直被融骨散压制，足足五年，这五年里，寒冰散顺着血脉流淌在萧统领身体里的每一处，到如今，怕是早已入了肺腑，散之不易。”
“可有解法？”乔念忙是问道。
在她看来，府医医术高明，不管是花月，还是融骨散，都是能通过施针去解的。
那这寒冰散，应该也能通过施针解毒！
可谁知，听着乔念的话，府医缓缓摇了摇头。
“寒冰散毒性易散，从未有人想过要研究它的解法。”话说到这儿，府医看着乔念，很是认真地问道，“你是想要为师先研究龟息丸，还是先研究寒冰散？”
他只一个人，劈不开来，分不到两边去。
如今需要救助的有两人，那，自然得选一个。
乔念一下子就为难了起来。
她昨个儿才见过徐美人，说了一大堆劝解的话，告诉徐美人，一切都还有希望。
眼下，总不能就将徐美人给放弃了吧？
可，她更加不可能放弃萧何啊！
萧大哥于她有恩，她更是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乔念一双眸子颤动得厉害，根本无法轻易做下选择。
府医显然舍不得见到乔念这般为难的模样，不禁蹙眉问道，“那徐美人怀胎六月有余，听你方才所言，其腹中胎儿恐不足八月便会降生，算来，还有一个多月。至于萧统领，虽已双手冰冷，但要到全身冰凉应该还有四个月左右，那不如，就先紧着徐美人的事？”
府医这是知道乔念下不了决定，所以才替她拿了主意。
可乔念还是不敢轻易点头。
“师父方才也说，那寒冰散已经侵入萧大哥五脏六腑，说不定他毒发的情况，会比你认为的更快些……”
府医闻言，轻轻点头，“的确是有这个可能。但若眼下就开始顾着萧统领，徐美人那边，便是彻底放弃了。”
毕竟，依徐美人如今的情况，就算最后并未早产而亡，也定然会叫皇后的人害死的。
但若先紧着徐美人，两边就都还有争取的机会。
思及此，乔念这才道，“还请师父将龟息丸的研制过程分享于我，我好与师父一并研究，说不定就能快些！萧大哥那，我会时常留意着的，等萧大哥手臂开始冰凉的时候，我们就抓紧研究寒冰散，如何？师父不是说，那寒冰散不算是什么上等的毒？那应该，研究起来不算难的！”
毕竟，如花月，融骨散这类的毒，她师父都能研究出解法啊！
府医看着乔念，终是微微点了点头。
却并未告诉乔念实话。
那些解法，不是他研究出来的，那是药王谷的谷主自己研究出来的。
如若对毒性不通之人，要研究寒冰散的毒性，何其难！
想到这儿，府医眉头紧拧，视线落在一旁的食盒之上，便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可以救萧统领。”
闻言，乔念当即瞪大了眼，急切问道，“什么法子？”
“药王谷的毒，通常都会连着解药一并售卖，所以给萧统领下毒之人手里，必定握着解药！”
或许，找到给萧何下毒之人，逼迫其交出解药，还能快些。
但时间毕竟已经五年之久，就算能找到下毒之人，对方说不定早不知何时将解药给丢了！
乔念的脸色也再次沉了下来。
萧大哥曾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对方却给他下了融骨散，令他做了五年残废不说，还夜夜都要遭受刺骨之痛，生不如死。
这般残忍，这般狠毒！
又岂会心甘情愿地交出融骨散的解药来？
不过，总得试试。
如若最后只有这一个法子，那，就算是心不甘，情不愿，姓孟的也得把解药交出来！
乔念终究还是没在侯府用膳。
府医说了龟息丸制作的工序，她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早些制出龟息丸，早些能研究寒冰散，对于徐美人跟萧大哥而言，都是好事。
只是，乔念前脚刚走，林侯爷后脚就来了。
看着府医的院子里只有府医一人在忙碌，林侯爷一愣，“念念呢？又走了？”
他听到她来了，便紧赶慢赶地就来了，哪里想得到她居然走得这样快！
府医看着林侯爷的样子，默默想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面上却不显，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刚走。”
林侯爷满脸的失望，连着叹了好几口气才问道，“就，没什么话留给我？”
林侯爷毕竟是府医的救命恩人，府医也不忍看他这副模样，更何况如今林夫人又……
想了想，府医便往屋里指了指，“给您留了食盒，听说是宫里的糕点果子。”
“当真？！”林侯爷一边问着，一边快步进了屋去，打开那食盒一看，果然是宫里的点心。
当下便是笑了开来，“我就说，那丫头怎会那般狠心，哈哈哈，嘴硬心软，与她爹一样！哎？怎么少了一个？可是你偷吃了？罢了，吃就吃了吧，但剩下的我可得都拿走了！哈哈哈！”
林侯爷开怀笑着，拿着食盒便离开了，走得老远了，府医都还能隐隐听见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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