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这不是王队嘛!您可算来了!”
人牙子尖细的嗓音在石家庄镇的街头骤然响起,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夜猫子,瞬间刺破了午后略显沉闷的空气。
他脸上堆着谄媚到近乎扭曲的笑容,肥肉随着说话的动作一颤一颤,原本抓向红三的手也赶紧退回,三步并作两步地往警察队长王奎的方向凑,那模样活像见了主子的哈巴狗。
“您瞧瞧,我在这儿规规矩矩做买卖,本本分分赚口饭吃,谁知道哪儿冒出来这么帮外地人!”
人牙子伸手指向赵国强一行人,语气里满是委屈,可那双滴溜转的小眼睛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他们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我的‘货’!您说这还有王法吗?”
他口中的“货”,指的正是此刻缩在赵国强怀里的女子。
那女子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身上裹着一件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布料薄得能隐约看见底下嶙峋的骨骼。
她的头发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沾着尘土和草屑,像是很久没有梳理过,脸色更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起皮,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此刻正紧紧攥着赵国强的衣角,仿佛那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
王奎穿着一身黑色的警服,衣料上沾着不少油污,腰间别着一把警棍,。
他脸上带着几分刚从酒局上下来的倦意,眼角还有未擦干净的油渍,听见人牙子的话,先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街头的景象,目光在赵国强怀里的女子身上停顿了片刻,又转向人牙子,嘴角勾起一抹熟稔的弧度。
“还有这种事?”王奎的声音带着几分酒后的沙哑,语气却透着不以为然,“大白天的,敢在石家庄镇抢东西,胆子倒是不小。”
显然,他和这人牙子是老相识了,甚至连基本的盘问都懒得做,就顺着人牙子的话头接了下去,然后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看向赵国强一行人,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审视和不耐烦
:“你们几个,把人交出来吧。光天化日之下抢夺他人货物,当我这个警察队长是摆设不成?”
赵国强怀里护着那女子,眉头微蹙,听到王奎的话,语气平静地开口:
“王队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并没有抢夺什么‘货物’,是这位姑娘自己跑过来的,我们只是出于道义,护着她不让人牙子伤害她而已。”
其实在此之前,赵国强对人牙子这类角色并没有太多反感。满清末年太多黑暗的事情,在这样混乱的年代,这样的偏远小镇里,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在悄悄进行,这似乎是难以避免的现实。
可当王奎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问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让他交出怀里的女子时,赵国强心里的不满瞬间涌了上来,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看得出来,这个王队长根本不称职,完全是凭着自己的主观判断来定性事情,连最基本的调查流程都省了。但即便如此,赵国强还是压下了心头的火气,他觉得警察也是人,难免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或许自己把道理说清楚,对方就能意识到错误,纠正过来。
“王队长,这件事和我们真的没关系。”
赵国强再次解释,目光落在王奎身上,带着几分坦诚,
“这位姑娘是主动跑到我身边来寻求保护的,我没有主动阻拦任何人,只是为了保护她,不让人牙子靠近。您连事情的经过都没问清楚,就直接让我们交出人,这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吧?”
然而,王奎根本不领情,他听到赵国强的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本就带着几分酒意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狠,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对着赵国强厉声喝问:
“少废话!我让你把人交出来,你就赶紧交出来!哪来这么多废话?”
话音刚落,王奎身后跟着的两个警察立马有了动作。
他们穿着和王奎同款的警服,只是看起来更加破旧,其中一个高个子警察直接伸手,将背在身后的步枪取了下来,拉开枪栓,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赵国强。
“不许动!再敢多说一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高个子警察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却又刻意装出凶狠的模样,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仿佛随时都会开枪。
这一幕瞬间激怒了赵国强身边的红三。
红三身材结实,皮肤黝黑,此刻看到警察竟然用枪指着赵国强,哪里还忍得住?
红三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摸向了自己腰间——那里藏着一把手枪,是他随身携带的武器。
他的动作不算快,但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却显得格外醒目。
“你干什么?!”
王奎的眼神何等锐利,他瞬间就注意到了红三的动作,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厉声喝道,
“不许动!再动一下,我就开枪了!”
随着王奎的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另一个矮个子警察也赶紧取下了身上的步枪,和高个子警察一起,将枪口对准了赵国强和红三。
周围原本还在围观的群众见状,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吓得往后退,有人则躲在远处,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议论声此起彼伏。
“红三,别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国强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红三听到赵国强的命令,身体僵了一下,虽然心里满是怒火,却还是停下了动作。他咬了咬牙,口中低声应道:“是,。
话虽如此,红三还是下意识地往前挪了挪身体,将赵国强挡在了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警察们的枪口。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对面的警察,带着几分警惕和凶狠,像是在警告对方:如果敢开枪,他就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王奎看到红三停下了动作,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脸上的凶狠却丝毫未减。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赵国强怀里的女子身上,语气依旧强硬:
“我最后说一遍,把那个女奴交出来!否则,你们今天别想离开石家庄镇!”
“我不是女奴!”
一直缩在赵国强怀里,沉默不语的女子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颤抖,却异常清晰,
“我不是女奴,我是犯人!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我从地牢里带了出来,然后把我变成奴隶,准备卖掉我……我真的不是女奴……”
女子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恐惧,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赵国强的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摇头,像是在否认这残酷的现实。
在场的人都知道,在这个年代,犯人是犯人,女奴是女奴,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按照满清的法律规定,没有被正式贬为奴籍的犯人,是不可以被当作奴隶进行买卖的。女子的这番话,无疑像是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在场的氛围变得更加诡异。
王奎听到女子的话,脸色明显变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他强装镇定地看向赵国强,试图维持自己的威严:
“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个女奴,我让你交人,你就赶紧交人!”
赵国强却没有理会王奎的话,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子,目光里带着几分温和。女子虽然脸色苍白,头发凌乱,身体也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她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澈,像是一汪清泉,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她的话。
赵国强的目光在女子脸上停留了两秒钟,然后抬起头,看向王奎,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力量:
“王队长,我问你,这位姑娘是奴籍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尖刀,瞬间刺中了王奎的要害。
王奎听到这个问题,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眼神里的慌乱再也掩饰不住,他下意识地避开了赵国强的目光,语气也变得有些结巴:
“要……要你管?我让你把人交出来,你就交出来!不然的话,我直接把你关进大牢,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王奎的反应让赵国强心里瞬间有了答案——这个女子没有撒谎。他早就知道人世间有很多黑暗的事情,也见过不少龌龊的交易,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已经收复的小镇里,遇到如此明目张胆的违法行为。
如果今天这个女子没有鼓起勇气跑出来,如果她没有恰好跑到自己身边寻求保护,他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在这个看似平静的石家庄镇里,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罪恶。
他甚至不敢想象,在全国范围内,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多少,还有多少无辜的人正在遭受这样的迫害。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赵国强身后的战熊悄悄动了。
战熊没有惊动任何人,它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赵国强、王奎和女子身上,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快速地朝着火车站的方向溜走。
它的动作轻盈而迅速,像是一只灵活的猎豹,周围的人要么在关注着前方的冲突,要么在议论纷纷,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它的离开。
赵国强自然也注意到了战熊的动作,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和王奎对峙。他知道,战熊是奉了他的命令去搬救兵了,只要等救兵一到,今天这件事就能得到公正的解决。
“王队长,”
赵国强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位姑娘说,她不是奴隶,是你们私自把她从地牢里带出来,改成奴籍进行贩卖的。你应该很清楚,这种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国家的法律,是要受到严惩的。”
“你胡说!”王奎被赵国强的话逼得有些急了,他猛地瞪大眼睛,对着赵国强怒吼,
“你说她不是奴籍,她就不是奴籍吗?你有什么证据?我告诉你,她就是个女奴!不信你看她胳膊上的奴籍印记!”
王奎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向女子的右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仿佛抓住了什么致命的证据。
在这个年代,所有的奴隶右胳膊上都会被用烙铁烫上一个“奴”字,以此来标明身份,这个印记是无法伪造的,也是区分奴隶和普通人的最直接的标志。
女子听到王奎的话,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她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自己的右胳膊,却被赵国强轻轻按住了手。赵国强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害怕,有自己在。
女子感受到赵国强掌心的温度,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王奎,眼神里带着几分决绝,声音虽然依旧颤抖,却比之前坚定了不少:
“那个‘奴’字是他们强行给我烫上去的!我根本就不是奴隶!我是青海马家华夏军的俘虏,原本应该被关在监牢里等待处置。”
“后来,华夏军撤走了,我们这些俘虏就归当地的警察管了。有一天,一个当官模样的人突然闯进地牢,把我们几十个年轻的女人全部带了出来,然后强行在我们的胳膊上烫上了奴籍印记,把我们当作奴隶来贩卖。”
女子说到这里,眼泪再次忍不住流了下来,声音里满是痛苦,“我的两个双胞胎妹妹也和我一样,被他们当作奴隶卖掉了……现在就在巷子里等待出售”
女子原本是青海马家的大小姐,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和折磨?从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变成任人买卖的奴隶,这样巨大的反差让她难以承受,越说越是激动,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王奎听到女子的话,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敢当众说出这些事情,而且还说得如此详细。他心里有些发慌,生怕女子再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于是赶紧开口,试图威胁女子:
“你……你最好想好了再说话!你以为他是谁?他就是个外地人,能帮得了你吗?我告诉你,在石家庄镇,我说的话就是王法,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我才不怕你!”
女子像是被激怒了,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甘,
“在你们手里,我每天都要遭受打骂,还不给我饭吃,活得比狗还不如!这样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们的罪行说出来!”
女子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像是一把锤子,狠狠砸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周围围观的群众听到这里,议论声变得更大了,看向王奎和警察的眼神里充满了不满和质疑,甚至有人开始小声指责王奎的不是。
王奎看到周围群众的反应,心里更加慌乱了。
他知道,再这样闹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难收场,要是被上面的人知道了,他这个警察队长的位置恐怕就保不住了。于是,他决定不再和赵国强废话,直接用强硬的手段解决问题。
王奎再次举起手中的枪,对准赵国强,语气凶狠到了极点:
“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立马举起手来,把人交出来!否则,我们就开枪了!到时候出了人命,可别怪我们!”
他身后的两个警察也赶紧跟着举起枪,枪口死死盯着赵国强一行人,手指扣在扳机上,气氛瞬间变得无比紧张,仿佛只要再有人稍微动一下,就会引发一场血案。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赵国强身侧的一个男孩突然上前一步。
石头丝毫没有理会对准自己的枪口,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王奎,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王队长,我劝你还是摆正自己的态度比较好。你可知道,你面前的这位是谁?”
王奎听到石头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
“我管他是谁!在石家庄镇,老子的话就是王法!别说是他,就算是县长大人来了,也得给我几分面子!”
说到这里,王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刻意提高了音量,对着周围的群众大声说道:
“告诉你们,县长大人可是我姐夫!在石家庄镇,谁敢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县长大人面子!你们要是识相的,就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王奎以为,只要搬出县长大人的名头,就能吓住赵国强一行人,让他们乖乖听话。
可他没想到,他的这番话不仅没有起到威慑作用,反而让周围群众的议论声更大了,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充满了鄙夷——原来这个警察队长是靠着裙带关系才坐上这个位置的,难怪如此嚣张跋扈,不把法律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突然从火车站的方向传来,“踏踏踏”的声音清脆而有力,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正在朝着这边赶来。
这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打破了街头的混乱,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周围的群众纷纷转过头,朝着火车站的方向看去,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和期待。有人小声议论:
“怎么会有这么整齐的脚步声?”
“会不会是军队的人来了?”
“要是军队的人来了,就好了,说不定能治治这个嚣张的王队长!”
然而,王奎却根本没把这脚步声放在眼里。他以为,在石家庄镇,除了他姐夫县长大人,没人敢不给自己面子,就算是来了什么人,也得看自己的脸色行事。
所以,他依旧维持着凶狠的表情,对着赵国强厉声喝道:
“简直是没有王法了!你们几个竟然敢拒捕,还敢在这里煽动群众!来人啊,上去把他们给我压到大牢里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王奎身后的高个子警察听到命令,立马朝着赵国强冲了过去。他手里还拿着步枪,却根本没想着用枪,而是想直接动手抓人,在他看来,赵国强一行人不过是几个普通的外地人,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高个子警察冲到红三面前,伸手就想去抓红三的胳膊,嘴里还恶狠狠地说道:
“跟我走一趟吧!到了大牢里,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然而,红三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得手?红三早就憋着一肚子火,此刻看到警察主动冲上来,哪里还忍得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挥出一拳,这一拳又快又狠,直接打在了高个子警察的脸上。
“砰!”
刚要抓住红三的胳膊警察,直接被红三打倒在地,脸上鲜血喷溅,不知是死是活。
抓向石头的警察同样如此,石头下手也是很辣,趁着警察不注意,直接将枪口上扬,然后猛地一脚蹬在警察的肚子上。警察一个后仰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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