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参崴的清晨被一层厚重的硝烟笼罩，凛冽的海风卷着咸腥味，混杂着隐隐的火药气息，掠过城外连绵的暗堡群，也掠过扶桑军阵地上密密麻麻的帐篷。
九本一狼身着笔挺的黑色军装，腰间挎着镶嵌黄铜纹饰的军刀，骑在一匹通体黝黑的战马上，立在距城池三里外的土坡上。
他眯着眼盯着前方海参崴的城墙轮廓，眼神里满是贪婪与狠戾——这座扼守远东咽喉的港口城市，是他此次作战的必争之地。
“让帝国的火炮，撕碎罗刹人的防线！”
九本一狼猛地抬起右手，对着身后的传令兵厉声下令，
“传我将令，所有火炮就位，即刻开火！”
传令兵应声而下，腰间的铜铃随着奔跑叮当作响，很快将命令传递到了火炮阵地。
只见阵地上早已被开辟出一片平整的区域，几十门70毫米野战炮如同蛰伏的巨兽，炮口齐刷刷地对准了海参崴城外的防御工事。
炮手们身着同款军装，动作娴熟得如同精密的机器：
有的弯腰调整炮架角度，有的扛着炮弹快步冲向炮膛，有的则单膝跪地校准瞄准镜。随着
“一炮装填完毕！”
“一炮瞄准就绪！”
的喊声接连响起，九本一狼的手臂再次落下，下一秒，
“轰隆——轰隆——”
的巨响便接连炸开，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一颗颗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长空，如同流星般朝着城外的暗堡群猛扑而去。
这些暗堡是罗刹人十几年前耗费巨资修建的，初衷本是防备满清收复这片固有领土——可彼时的满清早已国力衰微，朝堂腐朽，压根没有收复失地的壮志雄心，这些坚固的工事便被闲置多年，直到今日才真正派上了用场。暗堡的修筑堪称扎实：
四层粗壮的圆木与三层平整的石块交替堆砌，每一层缝隙都灌满了掺杂稻草的黄泥，经太阳暴晒后坚硬如铁，足以抵御常规炮火的冲击。
炮弹接二连三地砸在暗堡周围的土地上，瞬间掀起一米高的泥土柱，碎石与枯草飞溅四射，落在暗堡的顶盖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可即便炮火如此密集，暗堡内部的罗刹士兵也只是感到耳膜嗡嗡作响，头顶的圆木微微震动，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一个年轻的罗刹士兵靠在石壁上，抹了把脸上的灰尘，对着身边的老兵咧嘴笑道：
“这些扶桑人的火炮，看着吓人，实则根本破不了咱们的工事！”
老兵却皱着眉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手中的步枪——他经历过不少战事，深知敌人不会就此罢休。
炮火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九本一狼看着望远镜里依旧屹立的暗堡群，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心想，虽然暗堡群还在，但是里面的人没被炸死，也被炸蒙了吧？。
就在这时，他对着身边的副官下令
：“停止炮击！步兵出击，拿下东门！”
“鸭鸡给给！”
随着一阵刺耳的呐喊声响起，扶桑军一个连队的士兵从战壕里跃出，身着土黑色军装，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朝着海参崴东门发起了冲锋。
此时东门外的十几个暗堡已被炮火炸得面目全非，原木斑驳脱落，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弹坑，不少地方的黄泥都被炸开，露出了里面的原木，看上去似乎早已失去了防御能力。
扶桑士兵们见状，士气大振，排成密集的冲锋队形，如同潮水般朝着暗堡方向涌去，脚步声整齐划一，在空旷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他们冲到距暗堡不足五十米时，变故突生！
“哐当——哐当——”
几声脆响，原本紧闭的暗堡射击口突然被推开，一挺挺马克沁重机枪的枪管缓缓伸出，黝黑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冲锋的扶桑士兵。还没等扶桑士兵反应过来，
“哒哒哒——哒哒哒——”
的急促枪声便骤然响起，灼热的子弹如同暴雨般泼洒而出，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火力网。
冲在最前面的扶桑士兵毫无防备，纷纷应声倒地，子弹穿透身体的闷响、士兵的惨叫与枪声交织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成片的扶桑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接连倒下，鲜血很快染红了地面，顺着地势流淌，在低洼处汇成了小小的血洼。
幸存的扶桑士兵吓得魂飞魄散，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勇猛，如同退潮般狼狈地向后逃窜，有的甚至因为慌乱而摔倒在地，被后面撤退的同伴踩在脚下。
不过短短几分钟，阵地上就倒下了上千名扶桑士兵，战场上连一个敢上前抢救伤员的医疗兵都没有——马克沁重机枪的子弹威力极大，一旦被击中，要么当场毙命，要么就是重伤难治，根本没有抢救的必要，显然对于这个重镇，罗刹人也是做足了功课。
“来呀！你们这些胆小鬼，倒是再过来呀！”
暗堡内的罗刹指挥官阿道罗夫探出头，看着阵地前死伤惨重的扶桑军，兴奋地挥着拳头大喊大叫，语气里满是嘲讽。
他年轻气盛，又是第一次指挥这样的防御战，此刻见初战告捷，难免有些得意忘形。
“阿道罗夫，住口！赶紧缩回来！”
身后的小队长大乔猛地拽了他一把，语气严肃地提醒道，
“不要大意，密切观察敌人的动向，他们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撤退。”
里勒年近四十，脸上刻着战争留下的疤痕，眼神沉稳，是个经历过多次恶战的老兵。
阿道罗夫被拽得一个趔趄，不满地回过头，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孩子般反问道：
“队长，他们都死伤成这样了，难道还会立刻再次进攻？我可不相信这些小矮子有这么顽强。”
在他看来，刚才的火力打击已经足以震慑住扶桑军，对方至少要休整半天才能再次发起进攻。
里勒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干硬的黑面包，咬了一口，趁着战斗的间隙缓缓开口：
“你可别小看扶桑人。他们比你想象的要坚韧得多，信奉所谓的‘武士道精神’，不仅会发起不计生死的冲锋，就算进攻失败，有些士兵甚至会用佩刀切开自己的腹部，以此向他们的天皇效忠。
换句话说，他们的思维是扭曲的，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去衡量。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否则一定会吃大亏。”
阿道罗夫将信将疑地皱了皱眉，却还是点了点头——他虽然年轻，但也知道里勒的经验远比自己丰富，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话。他重新趴到射击口旁，端起望远镜，警惕地盯着扶桑军的阵地。
而此时的扶桑军大营里，九本一狼正对着手下的将领暴跳如雷，手中的军刀狠狠劈在桌案上，将上面的地图劈得粉碎。
“八嘎！废物！都是废物！”
他脸色铁青，怒吼道，
“轰炸了半个多小时，浪费了近百颗炮弹，竟然连一个暗堡都没能摧毁！冲锋的士兵更是不堪一击，短短几分钟就死伤上千人，简直是丢尽了帝国的脸面！”
旁边的炮兵指挥官应天也低着头，脸上满是无奈，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将军息怒。这些罗刹人的暗堡修筑得极为坚固，全部深埋在地下，咱们的70毫米野战炮威力有限，根本打不穿它们的防御工事。并非士兵作战不力，实在是装备差距太大。”
“打不穿？”
九本一狼眼神一厉，猛地看向应天也，
“国内新运来的100毫米野战炮呢？立刻给我拉上来！我就不信，这些破堡垒还能抵挡得住重炮的轰击！”
这100毫米野战炮是扶桑国花重金从欧洲进口的，整个远东战场也只配备了五门，全部划归九本一狼的麾下。
原本他打算留到攻城时再用，可如今被罗刹人的暗堡卡住了进攻路线，也只能提前动用这张底牌。
应天也闻言，连忙应道：
“是！属下立刻去安排，半个时辰内保证将重炮拉到阵地！”
说罢，便急匆匆地跑出了大帐。
九本一狼走到帐篷门口，望着海参崴的方向，眼神阴鸷得可怕。
他心里很清楚，扶桑国本身国土狭小，人口有限，虽然他手握二十万重兵，却不能像罗刹人那样尽情挥霍士兵的生命。能用火炮解决的问题，绝不能让士兵去硬拼——这也是他坚持要用重炮摧毁暗堡的原因。
而此时的罗刹人堡垒里，阿道罗夫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步枪，见扶桑军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又开口道：
“队长，你看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也没有要进攻的意思，看来是真的被咱们打怕了。我就说这些扶桑人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咱们坚守阵地，他们根本攻不进来。”
里勒却皱着眉，眼神里满是疑惑，低声喃喃道：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按照扶桑人的性子，就算死伤惨重，也应该很快组织第二次冲锋才对，怎么会这么安静？难道他们有什么阴谋？”
他越想越觉得不安，对着身边的士兵下令：
“所有人都提高警惕，把弹药准备好，随时应对敌人的进攻！”
“队长，你也太紧张了吧？”阿道罗夫笑着说道，“他们连70毫米火炮都用上了，也没能奈何咱们，难道还能变出更厉害的武器不成？依我看，他们就是已经黔驴技穷了。这些该死的扶桑人，就只会搞偷袭，真要是硬碰硬，他们根本不是咱们罗刹人的对手。”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隆！”
这声巨响比之前的70毫米火炮要猛烈得多，整个暗堡都跟着微微晃动起来。
阿道罗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下意识地扶住了身边的石壁。
“这……这是什么声音？”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
里勒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猛地冲到射击口旁，拿着望远镜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只见扶桑军的阵地前，五门比之前的野战炮大了一圈的重炮正缓缓抬起炮口，炮身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看上去极具威慑力。
“不好！是重炮！他们换重炮了！”
里勒脸色大变，立刻对着堡内的士兵大喊。
“所有人都趴下！快趴下！”
堡内的士兵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队长如此紧张，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就在这时，第二声炮响再次传来——
“轰隆！”
一颗巨大的炮弹带着更尖锐的呼啸声，朝着阿道罗夫所在的暗堡飞来，最终落在了距暗堡不足二十米的地方。
“嘭！”
的一声巨响，地面剧烈震动起来，泥土与碎石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一个直径近两米、深一米八的大坑瞬间出现在地面上。
即便躲在暗堡里，阿道罗夫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冲击力，耳膜嗡嗡作响，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般难受。
他抬起头，只见头顶的圆木正在瑟瑟发抖，缝隙间的尘土哗哗往下掉，四周的石壁上也出现了细小的裂纹，一块块泥土不断从墙壁上脱落，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该死！他们的重炮威力怎么这么大！”
阿道罗夫咬着牙，语气里满是震惊。他终于明白，里勒之前的警告并非危言耸听。
“轰隆！”
第三声炮响接踵而至，这一次，炮弹落在了距暗堡仅有十米的地方。
暗堡内的震动更加剧烈，不少士兵都被震得口鼻出血，头顶的一根圆木甚至微微向下倾斜，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里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很清楚，这些暗堡虽然坚固，但根本抵挡不住100毫米重炮的连续轰击——罗刹人此时还没有用水泥修筑这样奢侈，这些土木结构的堡垒，在重炮面前终究是不堪一击。
“快！所有人撤退！立刻撤离暗堡！”
里勒当机立断，对着士兵们厉声下令。留在这里只能是死路一条，唯有撤退到城内，依托城墙继续防御，才有一线生机。
可扶桑人显然没有给他们撤退的机会。就在罗刹士兵们准备起身撤离时，第四声炮响骤然响起——这一次，经过两次试射校准的重炮，精准地瞄准了阿道罗夫所在的暗堡。
“嘭！”
巨大的爆炸声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炮弹直接砸在了暗堡的顶部。
坚硬的圆木与石块瞬间被炸开，木头的断裂声、泥土的飞溅声与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原本屹立的暗堡瞬间坍塌，尘土弥漫中，刚想撤退的阿道罗夫与堡内的十几名士兵，直接被埋在了废墟之下，连尸骨都难以寻觅。
远处的高坡上，九本一狼看着望远镜里坍塌的暗堡，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冷笑。他对着身边的传令兵下令：
“继续炮击！把海参崴城外的所有暗堡，全部给我炸平！”
“轰隆——轰隆——轰隆——”
五门100毫米重炮轮番开火，一颗颗炮弹精准地落在暗堡群中。
随着一声声巨响，一个又一个暗堡被接连炸平，原本坚固的防御工事，在重炮的轰击下如同纸糊般不堪一击。尘土弥漫在整个战场，遮挡了视线，只留下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以及偶尔传来的、罗刹士兵的惨叫声。
幸存的罗刹士兵们冒着炮火，狼狈地朝着城内狂奔，不少人在撤退的途中被炮弹碎片击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扶桑军的炮火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城外的暗堡群全部被摧毁，九本一狼才下令停止炮击。
海参崴的城墙上，罗刹军的指挥官们脸色惨白地看着城外的景象——曾经坚固的暗堡群早已变成一片废墟，遍地都是碎石、断木与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火药味。
一名军官握紧了拳头，声音沙哑地说道：
“将军，我们的重炮炮弹已经全部打光了，后续的补给至少要三天才能到。现在城外的防御工事全毁，咱们该怎么办？”
指挥官沉默着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无奈与绝望。
他望着城外缓缓推进的扶桑军，知道一场更加残酷的攻城战即将来临，而他们此时却只能靠着城墙硬撑，连一丝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海风再次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落在指挥官的肩头，他却浑然不觉——海参崴的防线，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九本一狼看着眼前豁然开朗的进攻路线，对着身后的步兵部队下令
：“全军出击！目标，海参崴城墙！今日之内，务必拿下城池！”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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