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那边，对鸿兴大队，富兴大队和光明大队开始秋收的事情不做多的干涉，就算是现在下雨，地里的庄稼也长不了多少，收了就收了，好在春小麦在上个月的时候已经收进仓库。
中谷公社的春小麦减产，那也是有收成的。其他公社缺水浇灌，基本是一亩地就收上来了20斤左右的麦粒，更多的是空的麦壳。
富兴大队还在如火如荼的秋收，食堂把最后的存粮也用上，就是为了确保队员有体力完成秋收。
到了10月，地里就还剩下玉米和高粱没有收回来。
这天，赵岁岁还午睡就被天空的一道惊雷弄醒。
她趴在窗户边看着向天空，这道雷声怪吓人的，等了好一会没有下雨。
正当她准备继续躺下的时候，天上下起雨来。
队上的人一片欢呼，终于下雨了，这半年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雨。
地里忙碌的人都回到家里躲雨，等雨停之后再出门。
慢慢的就有人开始质疑大队长提议的秋收，要是在等半个月，地里的庄稼就能再长长了。
这种情绪开始在富兴队上蔓延，慢慢又被连续两天的暴雨扑灭，立刻转变为庆幸。
大队长看着没有要停下的雨，等不了了，穿上蓑衣带上斗笠，就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锣，让队员都穿上雨具去地里把玉米和高粱收回来。
一开始还有人不愿意，后来想到了玉米可是他们的主要粮食，便开始出门掰玉米。
小孩子不用去，陈秀禾带着大儿子出门上工。
冒雨忙活了4天才把玉米和高粱收起来，还是损失了一些，不过比其它地方的已经幸运了很多。
持续了一周的暴雨，很多地方的庄稼直接在地里发了芽。
富兴大队的仓库里，众人在急忙的烘干抢救粮食，能保住一点是一点，保不住的都送到食堂去当天就吃掉。
这一场暴雨，让河里的水又开始流动。
富兴大队虽然保住了大部分粮食，可这是在本来就减产的情况下保住的，上交完公粮之后，粮食还是不够让队员吃饱，支撑到明年的夏收。
大队部里，众人看着剩下的粮食，心里知道这些粮食最多能吃5分饱，一个个面露苦涩，忙活这么久就得到些。
“食堂吃不饱的，可以自己想办法，只要不过分。”大队长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白，不过也是一个信号，允许队员靠自己的本事找吃的。
赵岁岁被她娘抱坐在台下，想着食堂最多明年夏收就会因为收不上多少粮食而解散。
陈秀禾听到吃不饱的可以在家里做，顿时想到了地道剩下的2箱子腊肉。
赵立武想到的是可以上山打猎了。
领了晚饭回到家后，陈秀禾把锁住的箱子打开，聚宝盆里是5个大馒头。
“娘，是不是也给爷爷他们送两个？”赵立武看着聚宝盆里的5个大白馒头，他们家吃3个就可以饱了。
“晚上去，悄悄的。”陈秀点点头，目前打算一周给公婆送一次，要是给她发现他们没吃那下周的就不给了。
他们老两口可以吃，要是他们不吃自己就不送。
聚宝盘里的吃食是大风刮来的，每天出来的吃食也没有多少，够他们娘几个吃，有点结余而已。
她不会养着别人，特别是大房的人。
晚上8点的时候，赵立武看到大房的屋子全部暗下来，带着两个馒头溜达到堂屋。
“立武，怎么了？”赵老头披着外衣打开门。
赵立武直接从赵老头的胳膊下窜进去，炕上的赵婆子饿得肚子烧得慌，晚上的一碗稀粥，被她从小到大疼爱的大孙子抢走，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真是白瞎了这些年的疼爱，连丈夫分给她的粥都喝不下。
“奶？”赵立武看到赵婆子一直蜷着身子，怕不是病了。
赵婆子听见孙子的声音，缓缓的坐起身子，“立武来了，有什么事？”
赵立武把怀里的馒头拿出来，放在炕桌上。
赵婆子看着白白胖胖的大白馒头，两眼放光，拿起一个放在鼻子边嗅了嗅，“是真的？”
赵老头给老妻倒了一碗水，“吃吧。”
赵婆子第一次吃这么暄软的馒头，吃着吃着忍不住掉下眼泪。
赵立武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奶哭，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两个老人分着吃了一个馒头，剩下的一个，珍惜的锁进柜子里。
“放心吧，我们留着自己吃。”赵老头把孙子打发离开。
“老婆子，我估计明年应该也没有什么收成，咱们俩靠着老三家和老四家时不时接济，可以熬得过去的。”赵老头把柜子的钥匙放在自己身上，免得被大孙子抢走，“要是被老三家的和老四知道，我们自己不吃给老大他们吃，估计以后都没得吃了。”
“才不给那个狼心狗肺的人吃。”赵婆子一脸愤恨，除了四儿子，她最疼的就是大儿子和大孙子，想到这些天的被“抢”的东西，她又忍不住摧自己的胸口，枉费了她这么多年的偏爱。
“好了，以后咱们自己去打饭，不和老大家一起。”赵老头用手给老妻顺气，这句话说出来就是要分灶的意思。
第二天，赵岁岁在食堂碰上赵婆子的时候，赵婆子第一次对着她露出和善的表情。
赵岁岁打了一个激灵，有些不适应，没想到两个馒头的作用这么大。
其实在赵岁岁不知道的地方，堂屋和大房之间早就开始有裂痕，赵婆子变成这样是几个月日积月累的变化。
回到家后，赵岁岁把事情和她娘说了。
“听你这样一说，还真是，前院好久都没有刘招娣的大喇叭声音，估计是饿的没有力气喊。”陈秀禾把她碗里的大蚕豆挑到小女儿的碗里，小女儿就爱吃这些大颗的豆类。
四房的屋子里，赵广季悄悄的拿出4个窝窝头，这是他这次去县里面倒腾东西的时候带回来的。
“吃吧。”余佳佳把一个窝窝头掰成两瓣，给女儿和儿子一人半个。
赵广季拿起一个窝窝头往堂屋走去，“爹娘。”
“你们够吃么？”赵婆子忍不住问道，好在四儿子是个孝顺的，不由想到大孙子又是心酸。
“够的，下次弄到了再给你们送。”赵广季知道爹娘还有三嫂的帮衬，再加上自己的，够他爹娘两人过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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