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味道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男人担着扁担路过。
“这样会不会味道太大了？”赵岁岁觉得这个位置要是吃饭的话有点难，饭香味和各种屎味混合，简直不要太酸爽。
“只有这个地方和山脚下有位置，鹿鸣山上不是有野猪么，我们商量后就定在牛棚这边。”杜之兰觉的在这里很好，接着说道，“平时没什么味道，今天不是在淘化粪池么。”
“你忍得了就行，对了，刚才那个人以前是做什么的？”赵岁岁看着男人的样子，这么年轻就被下放，说明下放前对方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或者前途无量的那一类。
“漂亮国留学回来的，叫李洛言，以前是农科院的研究员。”杜之兰小声道。
“那可以让他去找大队长，如果能提高富兴大队的粮食产量，相信待遇这一块会有很大的提高。”赵岁岁觉得可惜，一个好好做研究的研究员在掏大粪，太浪费人才了。
“现在还不行，有人会不定期来检查。”杜之兰摇了摇头，把偶尔有人来牛棚检查的事情说出来。
赵岁岁了然，那可能要过了这个风口才行，眼角看到大队长带着三个人过来，“八爷爷。”
“大队长。”杜之兰跟着叫人。
“你们继续看，不要靠近牛棚。”大队长知道赵岁岁和杜之兰是来看宅基地的，嘱咐她们一句后继续带着人往牛棚走去。
杜之兰等人离开后，小声的说道，“他们就是来检查的人。”
“一个月下来多少次？”赵岁岁看到其中一个人好像在用手里的鞭子抽李洛言，皱了皱眉头。
李洛言这边被打也没有什么反应，继续把堆积起来的牛粪铲到簸箕里。
“不定时的，有时间就来吧，我爷爷说他们被下放后一共来过5次，这次是第6次。”杜之兰踮起脚尖看着牛棚的位置，她爷爷好像不在牛棚。
看到李洛言的铲子被人拿走后双手捧牛粪，赵岁岁弯下腰捡起几块小石子，打算给检查的人一点教训，实在是太侮辱人了，她知道这种事情在其它地方也会有，不过她只管自己眼前看到的。
“你想怎么样？”杜之兰看到赵岁岁的动作，对方打石子的准头她在家属院的时候就领教过，百发百中。
“心情不好就摸一摸石子。”赵岁岁把石子拿在手里像盘核桃一样转起来。
杜之兰犹豫一下，觉得赵岁岁比较冒险，劝道，“还是不要了，万一被发现富兴大队可能要遭殃，这帮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在京都的时候，杜之兰就有些害怕，当时家里被打砸得不成样子的事情她还记得，明明前一天和友善的人突然变成恶魔，打得全家措手不及。
“谁说我要在这里动手？”赵岁岁看了一眼杜之兰，在富兴大队打人，大队长说不定还要赔笑脸赔粮食，这样亏本的买卖她可不会做，离开富兴大队再出事就不能怪到富兴大队头上了吧。
杜之兰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是这帮人说了算，直到自家爷爷回到牛棚后也被跟着一起辱骂手捧牛粪，背过身子改口说道，“我帮你捡石头。”
大队长在牛棚外面蹲着抽旱烟，听着里面的侮辱太心烦，只能离开牛棚走到听不到的地方去。
“八爷爷。”赵岁岁努了努嘴。
“别管，咱们不害人也帮不了他们。”大队长知道赵岁岁想问什么，听说隔壁公社下面的大队长还要求牛棚里的人每天写一份忏悔书，凭着厚厚一沓的忏悔书评得到上面的表扬，下一次先进生产大队已经被这个生产队预定了。
杜之兰看着爷爷受辱的样子，恨不得上前替他把那些人打趴下，看向大队长问道，“他们要骂多久？”
“快的话半个小时。”大队长抽着旱烟在新批的宅基地上检查，“杜知青，等房梁送到就开始动工？”
杜之兰表面没什么表情实则心里十分心疼的看着牛棚的方向，顺着大队长的话点点头，“可以，越早越好，知青点的位置也太挤了，男知青那边还有人睡觉磨牙，女知青这边的屋子都可以听到，晚上总是被吵醒。”
“放心，后天绝对可以开工。”大队长对自己出钱盖房子的知青很满意，最好每个知青都自己盖房子住才好，这样他就不用愁这些小年轻的住宿问题，“你的那个屋子真的要盖这么小？”
杜之兰家里有个当团长的父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城了，到时候屋子会低价卖给生产队。
大队长当然希望屋子越大越好，他收到消息往后可能有更多的知青下乡，说不定还会分到他们富兴大队。
“当然，够我一个人住就行。”杜之兰警惕的看着大队长。
大队长当然看出来杜之兰的意思，“你这小姑娘，我也不强塞人进来，就是想着你一个人住也孤单，到时候位置够大的话还能找一个女知青一起住，你们俩自己谈租金不就行了。”
杜之兰想了想还是摇头，她之所以自己盖房子就是为了隐私，把房子做大肯能会招来知青点的女知青窥视，她又不缺那几块钱租金，“不用了，我就盖那么大就行。”
三人在闲聊，基本上都是大队长问话，赵岁岁和杜之兰回答。
等牛棚里面的检查三人组准备离开，赵岁岁也跟着往公社走去，在路边找到一处方便撤退又没有人的地方埋伏起来，接着从空间里面拿出弹弓。
掐准时间，赵岁岁打出石头往刚才打人又逼迫李洛言几人用手捧牛粪的人膝盖处打去。
“哎呀。”
赵岁岁射击的力度大又不会真真的伤人，被打中的人立刻单膝跪在地上。
“你怎么了？”
“不知道，刚才我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好疼啊。”
“石头？”
同伴捡起脚边的石头子，这条路是泥巴路，石头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肯定是哪个小王八蛋打的，你们俩去把人找出来，看我不教训教训他。”
赵岁岁在打出一块石头之后就抄小路往公社走去，等她提着酱油回来的时候看到检查三人组一个人靠在树下休息，两个人在树林里面寻找什么。
靠坐在树下的人看了赵岁岁一眼，继续转头看向树林，冲着树林里问道，“找到了？”
“没有，可能已经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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