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让他先把我大哥放了！”另一人丝毫不害怕，这种相互要挟的事，谁先没了底气，谁注定失败，他越是表现得强势，越能笑到最后。
果然，蓝秋鹰脸色阴沉不定，他内心已经开始挣扎。
见状，两人心底浮现喜色，控制着少女之人手臂再添几分力气，蓝夏梦手脚开始剧烈挣扎，显然就快要背过气去。
“你们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我看这小姑娘好像撑不了多久了。”
“小妹！”蓝秋鹰紧捏拳头，他双眼充血，转向唐季，死死盯着他。
唐季虽然有些寒意，如今却不害怕了，看到两人此举有些成效，他也改了主意。
他装起了糊涂，一言不发。
蓝秋鹰气极，但他毫无办法，只能用请求的目光看向信。
后者皱起眉头，他知道这样不妥，但也没说什么。
信撤去重剑，做到这种地步，信其实已经仁至义尽了，毕竟他已经有了妖丹。
不过既然答应了少年，他肯定要履行自己的诺言，但也没必要事无巨细，他尊重少年的选择。
看到信真把重剑撤去了，唐季有些不可思议，随后就是大喜过望，这两个少年，说到底依然只是孩子而已，根本不懂人心的险恶。
不过目前还是要将他们稳住，毕竟自己和信距离还十分近，万一这时候少年再提剑砍过来，那就悲剧了。
“你们松松劲儿。”他害怕自己两个手下将少女掐死，那迎接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两人看见老大几乎脱困，也是松了口气，控制蓝夏梦的男子将其重新放在地面，只是手掌依然握在少女脖颈的位置，随时都能发力。
喉间禁锢几乎消失，蓝夏梦终于得以喘息，那种窒息的痛苦让她眼泪不止，拼命咳嗽。
“娘……”
携带着哭腔的呻吟横穿地面，绕过唐季，狠狠刺入信的耳膜。
后者眼皮一跳，似曾相识的一幕。
同样是在狂风山脉。
前方，唐季几乎走了一半距离，这短短数丈，却仿佛天涯海角，不过很快，他就彻底安全了。
“别——”蓝秋鹰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后唐季看到自己身前不远处，手下的表情忽然有些僵硬起来，紧接着，滚烫的灼热气息从身后袭来，几乎在同时，唐季视野中所有景物突然不断下降，耳边刮过凛冽寒风，一句话语混和着风声，进入他的耳朵：
“抱歉，我改主意了。”
这是他人生中听到的最后一道声音。
“你……”
那两人已经吓傻了，本来以为老大彻底脱困了，恰恰是心里最放松的时候，突然那熟悉的脑袋就这样在锐利的赤芒下高高飞起，伤口处喷出的血大部分直接被蒸干，所化成的气流将血液中带颜色的部分推到四面八方。
气体遇冷凝结成许多小水滴，重新与那些血色的细微颗粒融为一体，形成大片的血雾，笼罩在信四周。
“停下！”到这时候，他们依然想用少女威胁眼前之人，想法很好，只是速度太慢。
灼热赤芒仿佛一道光，从前方一闪而过。
蓝秋鹰突然看见身旁之人快速闪到唐季身后，刚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后者脑袋就被信斩了下来，与身体分离，这一幕让他胆战心惊，他熟悉的人就这么被斩首，即便是仇人，却依然给他极大的震撼。
等他反应过来，唐季三人已经全部化为了无头尸体。
“这种实力！”
蓝秋鹰看着信，眼中震骇不已。
唐季的两个手下燧体有成，唐季本人更是接近燧体巅峰的存在，一身肉身力量几乎已经达到了普通人的极限，然而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仿佛杀三只只因一般，将其全部斩首。
难道少年已经是“一元”的存在了吗？
在蓝夏梦眼中，少年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
少女心底诞生出异样的感觉，朦朦胧胧不甚清楚，也许是感恩？
那璀璨的斩击，已经在她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刻印。
恍惚间，她才惊觉两边的无头尸体，连忙缩起脑袋移到一边。
蓝秋鹰赶来身边，查看妹妹脖颈处的掌印，心痛不已。
“没事了，没事了。”他拿出随身携带治疗外伤的药膏，小心翼翼涂抹在蓝夏梦喉间，“都是哥哥的错！再也不会，让你处于危险之中！”
看到蓝秋鹰不断自责，少女将小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她不怪哥哥。
猛然注意到少年头顶破破烂烂的蓝冠，道：“哥，帽子破了，还戴着它干什么？”
“小妹亲手织的，哥怎么舍得丢掉？”涂好药膏，蓝秋鹰扶着少女站起，又用双手整理了一下头顶，打趣道，“再过几年，小妹就要给别的男孩织东西了。这帽子，怕是最后一件喽！”
少女闻言大囧，脸色发红，宛如熟透的苹果，目光从灵动眼眸透出，不自觉绕过蓝秋鹰，看向身后的少年。
“这就是，亲情吗？”
眼前这幅场景让信动容。
他已经得知李平离世的消息，想起李亮……那个少年至今还活在自责中。
妹妹得救，蓝秋鹰心中石头也完全放下，他转过身，神色郑重：“多谢兄台搭救舍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说着，少年双膝弯曲，就要跪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与双亲。
“如此大礼，无法承受。”信眼疾手快，将其托起，“信只是，遵守诺言罢了。”
他将翠绿妖丹取出，在空中扬了扬：“这，是你的吧。”
来不及感慨少年胸襟，看到其取出妖丹，蓝秋鹰道：“想来应该是了，就如之前所言，它归兄台所有。”
信点点头，心中却依然有所疑惑，如果说那三人已经取得妖丹的话，为何会让妖丹再次飞走？
而且恰好是原路返回。
脑海中刚冒出这样的想法，手中妖丹表面再次浮现淡绿色光芒，缓缓腾空而起，向蓝秋鹰飞速弹射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蓝秋鹰吓了一跳，正准备躲开，那妖丹又在他面前停下，在他周身盘旋起来。
看着妖丹，信回忆起出发前，莫几道在台上的动作。
他先是捏碎了留影石，之后……
“可有留影石？”
面对信的询问，蓝秋鹰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幽蓝的石头，后者躺在其手心，正散发着朦朦光亮。
从那石头上，信感受到与周围环境不同的微弱的波动。
果然！
信恍然大悟，妖丹只是幌子，真实目的还是持有留影石才行。
利用妖丹追踪，夺取留影石，才有晋级的资格。
而且看来这寻灵猴的妖丹，对灵气波动的敏锐度远强于自己。
看起来，如果有本身就怀着留影石的人，直接留在原地，估计晋级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没人会觉得比试如此简单，即便有钻空子的想法，也不敢赌。
估计这次之后，会有多人懊悔吧。
弄明白一切，蓝秋鹰倒是大方地将留影石丢给信：“如果妖丹没用，那这石头应当作为感恩的礼物。”
虽然有点不舍，但既然妖丹对晋级没多少帮助，就应该将约定之物更换。
况且如果留影石还在他身上，估计很快又会受到别人的抢夺。
信接住留影石，在手里观察片刻，又扔了回去：“说好了是妖丹，这个你留着吧。”
蓝秋鹰一怔，就见少年收起赤曦，准备离开了。
“既然已经没事了，那我们就此别过。”
蓝夏梦扯了扯蓝秋鹰衣襟，后者才反应过来：“兄台且慢，还不知道尊姓大名，鄙人蓝秋鹰，舍妹蓝夏梦。”
信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蓝秋鹰和身后略显局促的少女，嘴角勾起微笑，道：“单名一字，信。”
“信吗？”
少年略显孤寂的背影之前，是冲淡所有冷漠的笑容，他脚踏碎叶，往前路而去。
有一天，蓝秋鹰也要像其一样强大，可以守护所有。
一颗目标，悄然种下。
“哥，别发呆啦！”
少女嗔怪语气传来，蓝秋鹰讪讪一笑，将留影石放入怀中，朝山脉之外，与信相反的方向离去。
有了留影石，他们直接回去就好。
身旁，少女注意力依然在背后，虽然催着哥哥离开，心中却有些失落，似乎丢失了什么东西。
“还会，再见吧！”
“一定要，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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