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试图慢慢靠近吴莫愁：“如此说来，你不忍怪罪李怀义，又对王武德，心怀愧疚。
竟决定以死谢罪，用自己的性命，替李怀义偿还孽债。
可你与王武德，先后在清水河畔殒命，为何你们死后未能相遇，反倒在多年后，才再度重逢？”
“我原以为，只要在他遇难的地方自杀，便能与他在隐世相见，再续前缘。
哪曾想，清水河中，竟藏着一个阴狠毒辣的死灵。
他死去多年，却不肯回归隐世，并强行将我拘禁在河底，让我与武德不得相聚。
不仅如此，还以我为要挟，逼迫武德，为他猎杀五名男子和五名女子！”
“原来如此！这些年，有一个红衣男子，在清水河畔，兴风作浪。
他用毒点心毒害男子，手段阴险；将女子拖入水中，草菅人命，已有不少无辜人，惨遭毒手。
原来，那红衣男子，便是当年身着红色新郎服，迎亲途中，被李怀仁谋杀的王武德。
但他为了与你相聚，便滥杀无辜，岂不是倒行逆施，天理难容！”
“武德迫不得已，他对我朝思暮想，盼着与我长相厮守，又心怀善念，不愿草菅人命 。
故而，他历经多年，才完成猎杀五名男子，与五名女子的任务，得以与我团聚。
多年来，他行事谨慎，所选的人，都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从未滥杀无辜。”
凌虚问道：“那日，一名女子在河边浣衣，她有什么滔天罪行，被王文昌拉入水中淹死？”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女子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心如蛇蝎，是个手段狠辣的杀手。
她所洗的衣物，是沾染无辜人鲜血的罪证，武德因此选中了她。”
凌虚微微皱眉：“是否真有此事，我会调查，那安一龙呢？为何险些被王武德，用毒点心毒死？”
“安一龙平日飞扬跋扈、恃强凌弱，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实在天理难容，死不足惜。”
凌虚摆了摆手：“从前，他或许是这样的人，但后来，他已改过自新。”
吴莫愁轻轻摇头，神色笃定：“亡灵能洞悉人心善恶，罪孽昭然。
至少，在武德准备用毒点心，毒杀他时，安一龙身上的罪孽，仍未完全消散。”
凌虚道：“我听李怀义说，那日，你将他逼至清水河畔。
他心中惶恐不安，可出乎他意料，你二人，并未伤他分毫。
他亲眼所见，一支神秘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抬着朱红花轿。
将你们接走，想必你们已经去了隐世，为何如今，你却再度回到清水河畔？”
吴莫愁神色间满是哀伤：“我回到这里，是为了寻找武德，可如今他却音信全无。”
凌虚眼中满是疑惑：“他好不容易与你重逢，本应夫妻恩爱，长相厮守，为何竟会舍你而去？”
吴莫愁神色黯然，眼眶泛红：“只因他听闻一则噩耗，他的兄长王文成，为了给他报仇雪恨。
费尽心思，设计诬陷怀义。谁料东窗事发，被判流放三千里。
武德向来重情重义，得知此事，心急如焚，一心想与兄长，见最后一面，以尽兄弟之情。”
凌虚所有所悟：“这么说来，李府的官家，便是王武德的兄长，他虽被判流放，然而尚未执行。
仍被囚在大理寺监狱中，王文成想见他最后一面，理应前往大理寺监狱。
而你要寻找王武德，也该去那里才是，为什么在清水河畔，怅然徘徊？”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岂不知，我已经去过，在那里等了许久，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只怕是，他仍对怀义谋害他的事，耿耿于怀，对我也心生厌弃，不愿见我，才找出这样的理由离开我。
我与他在这里结束，便在这里重新开始，我会在清水河畔等他，等到他愿意见我的那一天为止。”
凌虚想到，或许，身上有龙纹胎记的王武德，早已被苏知音，用九龙环佩琴，吸纳了死灵。
如果真是这样，即便吴莫愁等到魂飞魄散，也等不到他回来了。
但是，他也不想破坏吴莫愁最后一丝希望，因为，若是死灵，失去了生存的意识，便会彻底消失。
“你没有想过，他不来见你，有其他的可能性吗？”
“或许会有，但我等他回头的心，不会变。”
凌虚离开清水河畔，天已渐亮，他来到了大理寺监狱。
在看守的带领下，来到了李府管家王武昭的监房前。
看守将王武昭唤醒。
王文成困惑不解：“凌虚公子，三更半夜，你怎么来了，是来嘲笑我的吗？”
凌虚环顾四周：“你在狱中，可有不同寻常的事发生？”
王文成苦笑着长叹一声：“这暗无天日的监狱，能有何事？
每日不过是犯人进进出出，或被押解流放，充军边疆；或被拖去刑场，斩首示众。”
凌虚向前一步，问道：“不知可有故人，前来探望你？”
王文成神色黯然，长叹一声：“我兄弟二人，全靠母亲含辛茹苦，一手拉扯大。
本以为能苦尽甘来，谁料弟弟大婚当日，竟遭继子李怀义投毒谋杀。
母亲听闻噩耗，悲痛欲绝，没几日便撒手人寰。
如今的我，不过是孤家寡人，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我落魄潦倒，即将发配三千里，亲朋好友，避之唯恐不及。
怎会有人念及旧情，前来探望呢？”
凌虚微微皱眉：“你的弟弟王武德？可曾来过？”
王文成苦笑一声，神情哀伤：“他已去世多年，阴阳两隔，怎么会来探望我呢？”
凌虚轻声念道：“水为桑梓甜，月是故乡明。”
王文成闻言，浑身一震，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煮粥焚须意，灼艾分痛情，这首诗前半段是弟弟所作，后半段是我所作。
一直秘而不宣，是我与弟弟独有的秘密，你究竟是如何知晓的？”
“这个并不重要，当务之急，是你弟弟现在很危险。”
王文成心急如焚，对着凌虚抱拳作揖：
“凌虚公子，你神通广大、足智多谋，还望公子施以援手，救救我弟弟！”
“那么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他来探望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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