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微微颔首：“船上除了采珠人，想必还有其他重要人物吧？
平日里，大伙在船上又是如何生活的呢？生活补给又该如何保障？”
顾云海一拍大腿，兴致勃勃地说道：
“船上除了采珠人，还有经验老到的水手，个个都是海上的行家；
还有掌舵的老大，掌控船只的方向，关乎着全船人的性命安危；
另外，还有负责管理货物的管事，将船上的一应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平日里，采珠人忙着练习潜水技巧；
水手各司其职，维护船只，确保船只在海上安然无恙；
掌舵老大时刻关注风向和水流，吃饭的时候，大伙都齐聚在船中央的大舱。
生活补给方面，淡水有专门的蓄水舱；
食物也准备得十分充足，米面、干肉、咸菜等一应俱全。
而且还会在沿途港口补充，确保万无一失。”
凌虚心中暗自佩服，他略作沉吟，面露疑惑：
“我曾听闻，采珠人大多在农历五月至八月，气候温暖、海水较浅时出海采珠。
此时水温较高，风浪较小，便于潜水作业，而且夏季珍珠，珠质更为饱满，品质上乘。
为何这次过了元宵节，便要出发？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
顾云海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闪躲，支支吾吾：
“这……这是上头的安排，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具体为何如此，小人实在是……实在是不太清楚啊。”
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
凌虚眉头紧锁，心中疑窦丛生，他紧紧盯着船长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神情中，寻出一丝破绽。
然而，船长却始终不敢与他对视，目光游移不定，似在刻意隐瞒什么。
凌虚心中暗自思忖：此事定有蹊跷，看来这一趟南海之行，怕是暗藏玄机。
顾云海忙不迭，顾左右而言他：“凌虚公子，在下先为您和清雪姑娘安排下榻处，二位稍作休憩。”
他在前头引路，带着凌虚和叶清雪，朝着客舱走去。
船身随着海浪起伏，三人沿着狭窄逼仄的过道前行。
顾云海面露难色：“实在惭愧，船上空间有限，如今只剩一间舱房，尚可居住，还望二位海涵。”
客舱狭小局促，不过七八平米见方。一张窄床紧靠舱壁，被褥粗陋。
角落处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桌，桌上一盏油灯，光芒昏黄黯淡。
顾云海笑道：“二位休息片刻，用餐时间，我派人来通知你们。”说完转身离开。
叶清雪双颊绯红，走到床边坐下，玉指揪着衣角，绞来绞去。
她偷偷抬眸，瞥了凌虚一眼，见他神色局促不安：
“凌虚，就这一张床，我们该怎么住？”
凌虚尴尬万分，如坐针毡，他想到已与唐小婉成婚，如今与叶清雪共处一室，实在不妥。
“凌虚，你……你坐吧。”叶清雪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凌虚在桌子旁的矮凳上落座：“清雪，船上条件简陋，委屈你了。”
“你这说的哪里话，这一趟，你是为我父亲而来，能与你同行，清雪甘之如饴。”
突然，船剧烈颠簸摇晃起来，舱内物品东倒西歪，桌上油灯险些倾覆。
叶清雪毫无防备，一个不稳，娇躯朝着一旁直直栽去。
凌虚心中一紧，长臂舒展，托住叶清雪的玉臂，叶清雪身不由己，倒入了他的怀中。
“啊！”叶清雪一声惊呼，刹那间，双颊绯红。
她芳心大乱，心跳如鼓，双手揪住凌虚的衣袖，指尖微微发颤。
凌虚轻轻将她扶起：“清雪，你没事吧？”
叶清雪低垂螓首，玉钗滑落，秀发如瀑布般垂下，遮住了她羞红的脸庞。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若游丝：“我……我并无大碍。”
凌虚强自镇定心神：“刚刚怕是撞到什么东西了，你待在这里，我去船头看看。”
船头上，顾云海正站在那里，神色惶然，他的双手紧紧握住船舷。
凌虚走上前问道：“船长，究竟发生了何事？刚刚撞到了什么？”
船长转过头：“茫茫大海，波谲云诡，大型怪物种类繁杂，我实在难以确定，刚刚撞上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凌虚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与船长一同，全神贯注地在海面上搜寻。
突然，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浮现。
凌虚心中猛地一紧，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
起初，那黑影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随着它逐渐靠近。
一个巨大无比的人头，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人头的皮肤惨白，毫无血色，湿漉漉的长发，缠绕在脸上。
他缓缓仰起头，直直地看着他们。
凌虚与顾云海直面那巨大人头，只觉头皮发麻。
人头缓缓咧开嘴，露出一排尖锐如锥的獠牙，发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当船靠近时，那人头面容开始发生变化。
先是单眼皮小眼睛，眼尾下垂，低鼻梁，鼻头圆润，薄唇，精明狡黠。
凌虚和船长相视一眼，正疑惑间。
人头竟开口说话：“嘿，兄弟们！快尝尝今儿这饭食，虽说在海上条件有限，但这手艺可不差。
大伙多吃点，有力气才能把活儿干好。等这趟买卖成了。
回了岸，我带你们去吃城里最有名的馆子，什么山珍海味都安排上，保准让你们吃得肚儿圆！”
船长浑身一震：“这容貌，这声音，是朱承福！”
没等船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人头的面容，再次发生变化。
变成了眉毛浓密粗黑，大眼睛双眼皮，鼻梁高挺，嘴唇宽厚，极具阳刚之气。
“都别客气，敞开了吃！在海上，吃饱了才有力气。
这饭菜虽说比不上家里，但也能顶饿。咱们齐心协力，把这趟活干完。
到时候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要是谁干活偷懒，可就没这口热乎饭吃了！”
船长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这容貌和声音，分明是苏震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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