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飞机入目的是接机大楼顶高挂的标语，谢乾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好久都没来了，夏清衍拖着行李箱，牵着他的手往里走。
谢乾愣愣地跟着他，待反应过来时，已经在路边打车了，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是那么的陌生。
三年没回来了，谢乾一时间有点不习惯，一种近乡情怯的恍然，让谢乾不由得往远处多看了好几眼。
坐上车后，谢乾的头抵在椅背上，懒洋洋的跟没骨头似的瘫坐在座位上，透过车窗玻璃的一层白雾，看着周围陌生的景物，微皱了皱眉头靠过去说：“哥，司机没开错路吧？我怎么没见过这鬼地方。”
闻言，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谢乾一眼。
临近春节，街道上张灯结彩，店面玻璃门窗上贴着鲜红的春联，满目的红红火火，即使天气冷街道上依旧行人来来往往。
“没错，是回家的路，”夏清衍好笑道，“是你路痴，我真担心我不在你身边会不会把人走丢了。”
谢乾不是很服气地哦了声：“你太小瞧我了，我随手打辆出租车开个导航，我还不至于走丢，小朋友都会。”
夏清衍捏了捏他的手指嗯了声。
“我们先去哪儿。”谢乾问。
“先去小区。”
谢乾没异议。
下车后，扑面而来的是刮过来的寒风，夏清衍领着谢乾去了小区，细雪已经停了。
头顶的电线胡乱交缠，夏清衍扣着他的手，拖着行李箱走在青石板上，路两边还有未融的残雪，脚下的青石板光溜溜的。
两人站在门前，门上覆着层灰尘，铭牌也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夏清衍将有些锈斑的钥匙插进去一转，拧着把手打开门，本就灰扑扑的天空压顶，见不着阳光，房子没亮灯还有点暗。
房子里的家具都覆上一层肉眼可见的积灰，头顶的墙角挂着蜘蛛网，墙体也变了个颜色。
阳台经过三年的风吹雨打，变得肮脏污水一片，防盗网生着铁锈，还有不知从哪飞进来落在墙角的垃圾。
行李箱随意推在家具边上，夏清衍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家里卫生打扫好。
“……”
谢勇和刘静只有晚上才会回来，白天上班在公司里解决餐食。
到了这个时候，两人依旧很忙碌，尽管如此也要赶回家吃年夜饭。
谢乾有了上次进厨房炒菜的丢丢烂经验，这回谢大少爷底气不知从何而来，嚷嚷着要去买菜做饭。
夏清衍也没辙，领着他去市场买菜，回来了谢乾便开始认真洗菜处理食材，夏清衍想帮忙被他推到一边：“哥，我现在很忙别来捣乱。”
“我捣乱？”夏清衍轻挑了眉，“你确定？”
“怎么就不敢确定了？”谢乾说，“我在认真洗菜，忙得很没空搭理你。”
“你会炒菜？”安静了一会儿，夏清衍问。
“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谢乾说，“让你完完整整再见识一遍也不是不可以，你就站那儿别动，看谢大厨怎么让美食出锅的。”
夏清衍轻笑了声。
“你这声笑包含的意思很多吧。”
“你怎么这么能解读，”夏清衍嗓音带点笑意，“我笑一声还能让你有八百字的感想？”
“不可以吗？”谢乾头也不抬，“从现在开始不要和我说话，做一件事不能一心二用。”
谢乾把洗好的肉类放在案板上，一手按住肉块一手拿起刀，刀起刀落，模样十分认真。
某人手里拿着凶器，夏清衍站在一旁，目光不敢在谢乾手上脱离。
谢乾动起手来有模有样，先把抽烟机打开，燃火，等时机成熟倒油进锅。
虽然步骤大致看上去没毛病，谢乾本就不在行，那点厨艺都是平时盯夏清衍的步骤与动作学来的，猴子学样罢了。
果不其然，最后这顿饭谢乾还是以失败告终，偏偏还在一旁强词夺理：“肯定是火候不对，食用油倒少了，食材有问题。”
夏清衍也懒得打击他的自信心，炒菜过程中淡淡地嗯了声。
“你不相信我？”
“没，谢大少爷的厨艺一般人不敢恭维。”夏清衍抽空说。
谢乾愣了会明白过来，笑着“靠”了声，眯了眯眼说：“你这是在嘲笑我？”
“没，”夏清衍看他，“我没这么大的胆子。”
谢乾抱着胳膊哼哼哼：“算你识相。”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还不如不说。”
谢勇和刘静回家后，餐桌上是四溢飘香的饭菜，异常丰盛。
谢乾端着菜盘子从厨房里出来，放下后喊道：“爸妈，洗手吃饭。”
谢勇靠近看了看，心情不错：“看上去让我食欲大增。”
“小衍是不是在厨房里？”刘静问道。
谢乾点了点头：“这顿饭都是他做的，他的厨艺很好，很符合我的胃口。”
刘静走进厨房，声音从后面传出来：“小衍。”
“哎，”夏清衍快速反头，“怎么了？”
“让阿姨来，你出去休息。”刘静洗完手走过来，“忙活半天了也够了。”
“不用，很快就好了。”夏清衍坚持道，“您刚回来去休息休息。”
这晚，一家人聚在一桌，颇有温馨的意味。谢勇喝得有些多也不受多大影响，毕竟是开公司当大老板的人物，在饭局谈合同的场合上酒局是必不可少的。谢勇放下酒杯，对夏清衍说：“我们把臭小子交给你了，我们也放心了，有什么事就找我们，我们替你们撑腰。”
夏清衍愣了愣，嘴角微微一笑，郑重声明：“好，我会的。”
这顿饭吃得很尽兴，说说笑笑十分和谐。
谢乾提前把夏清衍的情况和两位长辈简单说了，避免两人不会说话，把人家的痛处戳出来。
刘静眉眼弯弯，笑得很温柔。她说：“小衍，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再次提到“家”这个字眼，夏清衍的神情有些恍惚，看向他们时这种神情稍纵即逝。他笑了笑：“好。”
饭后，谢乾说待在家里无聊要出去逛，两位长辈自然也不会阻止，任由他们去。
今年的春节与情人节撞上了，恰巧同一天，街路上热闹非凡，路两旁的树挂上火红的大灯笼和串灯，年味十足。
“哥，”谢乾望着他说，“每年街道上都这么多人吗？好热闹啊。”
“差不多吧。”夏清衍说，“更何况今天的日子不止一个。”
夏清衍牵住谢乾的手漫步在人群里，街道上人流如织，放眼望去一切都是火红一片，到处都是新年的欢快气象。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后，谢乾松开他的手独自往前走，回头喊他：“哥。”
夏清衍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听见他喊自己便加快了脚步，谢乾一个转身左脚拌右脚，差点摔跤。
夏清衍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捞稳他：“慢点。”
谢乾笑了笑低头一看：“鞋带散了。”
夏清衍让他站好，接着蹲下来帮他系散下来的鞋带。
两人去了当地的通天塔，等他们到了一会儿，细雪簌簌扑下。
“下雪了。”谢乾伸出手去触摸这点冰凉，“好小的雪。”
“能下就不错了，”夏清衍眼角含笑，转眸注视他，“至少符合这个季节的特征。”
“说得有些道理，”谢乾说，“不下雪的冬天不像冬天了。”
天幕猝然盛开烟花蓝雨，与雪花相映，谢乾笑颜绽开，闪烁的点点星光映入少年的瞳孔里。
谢乾仰望他说：“夏清衍，新年快乐。”
城市上空，烟花盛放。
夏清衍笑着回道：“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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