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历此刻化日，没有身识更无灵识，但他却拥有光识。
他所能认知到的一切，以他发出的光为主，认知界限就在他的光锥之内。
通过光照射在物体上所留下的影，他可以清晰的辨认此间天地万物，那种光影视觉很是独特。
万界之内诸多事物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空有轮廓而无细节，少部分取回信息的生灵也以雾态存续。
这已是夏历所能做到的极限。
在这虚界之内，因果计算机就是大道。
按照他作为人类的理解，无法以最大效能运转的计算机，由这个计算机演算出虚拟现实注定算力不足，无法还原各种预设好的细节。
通俗来说就是所谓的“最低画质”。
能跑起来都不错了，程序只要还在运行，就能源源不断的持续加载，存储信息之地会将生灵们的信息逐个解压缩进行复原。
而今的问题就是解压缩要性能，解压缩后的信息庞大，占位运行更需要性能，一切都需要性能。
完全再启动所需要消耗的能量与算力超乎想象，并非一道信息入内的夏历所能提供。
能链引擎产出的绝大多数能源也要供应飞船，供给量子机组帮助虚界稳定，这注定了没有多少能量可以流入其中，一切以保持开机状态为主。
想要真正复现这里的一切，恐怕得人类文明出手，稳定供给至少十个一级文明的能级才能实现，这还是最起码。
获知这里的基本情况之后，夏历开始思索起来他接下来还能做些什么。
似乎只剩下了构建信道这一条路，至少得让外部的量子计算机取得因果计算机的访问权限，先完成信息共享。
也就是所谓的“联网”。
夏历将自身信息完全附在一束光上，伴随着那一缕光降临至万界之中一处。
在模糊灰染的浮云大地上，一缕光有了形。
以人形的姿态行走其上，吸引附近的灰雾人形靠近，那些灰雾仅能传递出微弱的信息：
万界……终焉……
回溯？
你……是？
断断续续的信息很难读懂，对方的认知比夏历更抽象，不通过语言的方式与夏历交流，而是一种意像。
对夏历来说就相当于识别模糊的画面读取信息，难度不亚于盯着黑白电视，从雪花闪烁的屏幕上捕捉画面。
“我是取经者，请问真经何在？”
因果计算机无法从内部操作，但不代表无法从内部连接，想要连接外部的话还得靠内部。
真……经？
对方传来的信息带着不解，很明显对方也不知道，夏历见状倒也不灰心，在这么一个处于终焉临界点的世界，还能探寻到信息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夏历又找到其他灰雾人形询问。
他耐心的读懂对方想要传达的信息，耐心的解释自己想要传递的信息，耐心的与对方进行交流让认知同频。
若一界不明，那就化为光束回到大日之上，再将自己投射至其他界，询问另一界之上的信息残思。
在这个过程中，夏历对万界的了解也在加深，这直接使得大日照耀之地，信息有序化都提升了不少，有更多信息涌现，但又受制于微弱的能源供给需要他去聚焦。
绝大多数灰雾人形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若他不去观测并交互，对方的时间也不会流逝。
时间与空间只在他身边拥有意义，他所降临之地才有信息的流动交换。
他就像是终焉的朝圣者，身处时空都失去意义的灰域，去不断的拜访那些已经褪色的智者，从对方的那堪称谜题的思绪之中破解出有用的只言片语。
拼凑、解析，试错……
这些常识使得夏历愈加接近信息生命的本质，乃至一切生命物质的本质。
要有序。
先有序，才有光。
而衍生万物的序，便是三维宇宙的源序，大道之所在。
一切的起点不是光，而是暗。
从无序永暗中诞生出的第一段有序信息。
那距离他还太遥远，但仅是理清这些关系，他就感觉自己的信息结构变得更加稳固紧密。
在不断的探寻之中夏历不知不觉走过万界，将那些拼凑出的信息根据他寻找到的规律组合成一串有序信息。
弥人说因果，智者言归去。
归因去果组合成复杂的诗篇，且以“人”为终端解码，再向外发信。
因为0，果为1。
归去归归去……
0-1-001
0……
实验室外的观测间内。
休里和一众研究人员正在无所事事的游玩着计算机生成的数学游戏打发时间，夏历进去之后已经过去了快三年。
这可真是让他们等到都快要发霉了，好在能链引擎能维持一切，高义体化的研究人员可以直接充能，比较原教旨主义的研究人员也可以通过生态间产出的蔬菜水果以及肉类正常获取生物能。
至于灵气……
也能产一些但不多，维持日常损耗就行。
忽然……
一位研究人员猛然站起来大喊道：
“有信息传出来了！一串二进制代码！”
“什么？二进制？”
休里顿时站起来，二进制虽古老，但也是人类发现并利用得最完美的数制，它简单却又无比的可靠，足够耐心的话就是再笨的人也能理解。
量子机组马上开始解析那一串二进制代码的含义，作为人类使用得最普遍的数制代码，量子计算机不需要额外解编码，仅在取得全部代码的万分之一秒内就解析出了那串代码的规序。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向虚界内表达传递。
“用光频！”
休里马上做出了决定，用其他方式传递容易出现错误，光频精度最高。
在光频传信这方面，人类也是老手了，几百年前的有线网络用的就是光频光纤。
夏历这相当于找到了端口，他们从外面牵一根光纤进去就行。
谁说读取古文明的智慧一定得要高端的方法？
大道至简，越简单反而越有大智慧，无外乎是传输速率的问题，现在的关键不是数据传输的速度，先连通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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